“你确定我们真能脱身？”
直升机在云层间穿梭，江晚吟盯着沈砚舟的侧脸，声音低沉。
“我不确定。”沈砚舟没有看她，只是语气坚定，“但我确定，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能找到活路。”
江晚吟轻笑一声，唇角带着一丝冷意：“你这人，就是自大。”
“是你教会我这么自大的。”他偏头，“记得你以前怎么说的吗？‘要么狠到底，要么死得干净。’”
她沉默几秒，“你还记得？”
“我不光记得，我连你皱眉的样子都能画出来。”
“……油嘴滑舌。”
“对你一个人油嘴滑舌。”
江晚吟瞥他一眼，眼中情绪复杂：“沈砚舟，我问你最后一次。”
“嗯？”
“如果我们这次失败了——你死了，我活着，你希望我怎么办？”
他眉眼一沉：“我死了，你就活出我那份。”
“你就不怕我发疯？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活着？”
“那你最好别让我死。”沈砚舟目光锁定她，语气认真得让人喘不过气，“因为我知道你一疯，整个世界都得陪葬。”
江晚吟怔了一下，随即低声笑了。
“沈砚舟，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比我狠。”
“你还没见过我真的狠的时候。”
“你敢不敢现在表现一下？”
“你想看？”
“想。”江晚吟眨了眨眼，“我想看看，你这个疯子，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
“好。”沈砚舟伸手，从胸口拉出一个金属项链，递给她，“这是你早年失踪那年我偷偷拿到的‘命序编码’。”
“你为什么有这个？”
“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他顿了顿，嗓音更低，“从我第一次接触Z系列计划开始，我就知道，那个代号x0的女人，就是你。”
江晚吟神色微变：“你那时候就知道？”
“你没发现，我从来没问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基因突变？也没问过你为什么能抗住Z3毒效副反应？”
“你一直都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沈砚舟盯着她，“你不是我的任务目标，你是我必须活下来的原因。”
江晚吟眼眶突然有点热：“你这人，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
“因为我把命给你了。”他靠近她耳边，“而你，一直装作不知道。”
“沈砚舟……”
“嗯？”
“如果你死了，我真疯。”
“那就别让我死。”
“那你也别丢下我。”
“我绝不会。”
直升机突然剧烈晃动，驾驶舱传来急促声音：“前方锁定目标，导弹来袭——”
“准备跳机！”沈砚舟拉住江晚吟手腕，冷声道：“三秒后释放应急伞——”
“你确定能躲过？”
“不能躲就一起死。”
“你敢死，我就陪你葬。”
“好。”
“三——二——一！”
两人几乎同时跳出机舱，狂风呼啸间，他们的身影如两道黑色残影，在空中急速坠落。
“打开降落伞！”
江晚吟拉动伞绳，白色降落伞在空中张开，而沈砚舟却没有任何动作。
“你疯了？快拉！”
沈砚舟冲她一笑，竟直接掏出备用伞挂在她身后：“我用你那套，双人。”
“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
“别动。”他将她紧紧扣在怀中，附耳低语，“放心，我抓着你。”
“沈砚舟你混蛋！”
“嗯，我是你一个人的混蛋。”
强烈的气压冲击从身后而来，身下是一片浓密树林。
“撑住，我们要着陆了！”
砰！
两人一起摔进雪地，滚落十几米，终在树干前停住。
江晚吟被护在他怀里，喘着气，胸腔像要炸开。
“沈砚舟……”
“我还在。”
“你真的想死？”
“不想。”他拧紧眉，“可我更怕你死。”
“你知道我那一刻以为你真的没开伞吗？”
“那一刻，我以为你真想让我死。”
“你疯子！”
“你的小疯子。”
江晚吟一拳砸在他胸口，哭又哭不出来，骂又骂不出口，只能紧紧抱住他。
“沈砚舟，我求你——你再这样死命护我一次，我真的疯。”
“你疯了，我养你。”
“你死了，我毁世界。”
“所以，我不能死。”
她贴在他耳边，声音冷如冰刃：“你必须活着，听到没有？”
“听到了。”
两人静静抱着彼此。
雪越下越大，仿佛这个世界都要被掩埋。
“接下来怎么办？”她低声问。
“跟我走。”
“去哪？”
“我们要杀回去，把Z3的残核毁掉，把神权系统的备份彻底抹除。”
“你有入口？”
“有，但只够一次。”
“你选我进去？”
“废话。”
江晚吟眼底泛出一丝水光：“沈砚舟，你到底图什么？”
“图你活着，然后爱我。”
“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爱你呢？”
沈砚舟一愣，随即笑开了。
“那我活得就更有盼头了。”
她望着他，轻声开口：“沈砚舟。”
“嗯？”
“这次回来，如果我们还活着……”
“你想怎样？”
“我想嫁给你。”
沈砚舟怔住。
江晚吟忽然笑得像个疯子：“你不是疯批最配疯批吗？那就把我这疯子，绑死在你身上。”
“你说的，江晚吟。”
“我说的。”
“那你跑不了。”
“我不跑。”
他笑了。
她也笑了。
风雪还在下，可在那片荒原尽头，他们终于，拥有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