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怀瑾心如刀绞，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可恶，秦雪蓉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
不敢想象带着这些伤痕生活，她会遭受多少的白眼的冷遇。
霍怀瑾眼眶蓄满了泪水，他抬手想去抓周飞扬的手，周飞扬触电般地缩了回去，“别碰我。”
霍怀瑾捏紧了拳头，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她们母女。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谁都没有对不起谁。”
要不是当初她一意孤行要去寻他，后面的惨剧也不会发生。
她要是安生在家里等，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了别人。
“霍怀瑾，我真的不怨你，也不恨你。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了，从里到外都不是了，你真的该开心新生活了，不要一昧的沉迷于过去。”
霍怀瑾目光坚定，“不，你是的。”
“霍怀瑾，你放下过去吧，好好开始新的生活，你这个样子，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不，不可能的，我要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何必等到现在，我们要一起白头到老，这是我们当初互相许下的承诺。”
“无论过去多少年，都算数，除非我死了。”
“你这是执念，是自责，是内疚，已经不是爱了。”
“你说的这些情绪我都有，爱本来就是复杂的，请不要把它定义得那么单一。”
周飞扬再次沉默了，想了想，还是如实道：“我的身体不是很好，活一天就挣一天，你既然已经见到我了，那些执念该消就消。”
“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几十年的，去找一个年轻健康的，好好走完下半生吧。”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大概率是无法陪你一起老去的。”
霍怀瑾面色大变，有点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什么意思？什么叫身体不大好？”
“当年为了保住的我命，医疗团队用了两种还在实验中的药，副作用很明显。命是保住了，但也伤了底子，这么多年一直在调养，但效果不大。”
别看她现在看起来和正常人差不多，可她的免疫系统受到了重创，可能一次普通的感冒病就能要了她的命。
本来这个秘密她会一直死守下去的。
要不是这男人执念这么深，周飞扬也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如实告知。
只是她有所不知，这种事情说开了，霍怀瑾更是不可能放手了。
他不顾周飞扬的争执，强行把人紧紧抱在了怀中，像是要将她揉碎一般。
周飞扬挣脱不开，也就任凭他去了，“这些事情，不要告诉我父母和晚晚。”
她不希望父母因为她的事情再忧心了，她一定会保重身体，努力走在他们后头的。
对于从未尽过责任的女儿，她也不想她为此难过，她该好好享受她的人生。
她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
霍怀瑾吸了吸鼻子，“嗯，我不告诉他们。可是你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就这样了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在一起啊，未来的每一天我们都当偷来的，能过一天算一天，就算无法到老，我也是知足的。”
“上天已经厚待我了，让我们还有再重来的机会。”
“你先放开我。”周飞扬不喜欢被人这么抱着，男人的体温和气息让她无所适从。
“那你得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没法再次喜欢上我的话，我也不强迫你。”
这次，周飞扬没有再强硬地拒绝了，轻轻点了一下头，“好。”
霍怀瑾欣喜若狂，这和之前面无表情的拒绝相比，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周飞扬看他高兴得像个孩子，心情有点复杂，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只是给一个机会，又不是真的答应他了。
两人出去的时候，眼眶都有点红，林晚晚小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感觉两人之间的气场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自家老妈不明显，但老爸脸上的喜色做不得假。
只是那喜色背后似乎有浓浓的感伤。
林晚晚有些疑惑了，她凑到霍老太太的耳边，“奶奶，你跟我妈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和你爷爷当年的一些事情，还有你爷爷没有辜负周堇女士。”
“你都没告诉过我啊。”
“你想知道？”
林晚晚八卦地点点头。
“那找机会我跟你好好讲一讲，不过可能有点无聊，我和你爷爷并没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
“我又不是要听爱情故事，我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我的亲人罢了。”
两位老人家所处的那个年代，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
国家不稳，那些个人私情大概都不能圆满。
霍老太太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捏，“怪会讲话的。”
“那可不，就是因为我讨喜，才讨得你的老闺蜜喜欢，把我介绍给她一把年纪还娶不到媳妇的大孙子。”
霍老太太被逗笑了，这俩孩子故事的开始真的还蛮戏剧的，全靠老闺蜜的撮合。
往后有这么个乖乖巧巧的小孙女陪同着，她的退休生涯绝对会很有趣。
“乖孙女，你觉得你爸妈能成吗？”
“不知道啊，我觉得我妈的性格挺强势的，不太容易改变主意。”
“她以前性格和你差不多的，乖乖巧巧的。”
林晚晚不认同，“奶奶，你对我有误解，我不乖巧的，我小时候经常气我奶奶的，经常和她吵架，动不动就要干仗的，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林奶奶正好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不住道：
“臭丫头，还好意思说呢，也不嫌丢人。”
霍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大妹子，坐我身边来，多跟我讲讲她小时候的事情。”
江老太太讲这些事情已经很熟练了，她给江外公和江外婆讲过，给霍怀瑾和周飞扬也单独讲过。
陆家人也动不动就打听，她真的都快汇编成一个小故事了。
林晚晚看自家奶奶又要开讲，立马就跑了，听不了一点，全都是一些丢人现眼的事情。
只要她跑得快，她就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