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护膝——被人改动过!
谢思宜将护膝拿回,寻到那可疑之处,用手仔细摸着。
“梵音你快来看,这处地方不对!”
谢思宜语气急切,指着一处给梵音看,“这里有极细的接缝,被绒毛挡住,很难看出来。”
梵音凑近仔细看着,又伸手一摸,“姑娘,果真如此!但当时奴婢给您拿的是一整块,不可能出现这个补丁!”
谢思宜点头,这件事过去有些日子了,自己虽记不清当时的具体情况,但以她的性子,也不会用那般缝补之物。
若是给萧珩做,定是要寻来最好的料子!
被旁人改动过的东西谢思宜不敢再用,她让梵音拿来剪子,准备将那接缝剪开。
谢思宜挑了两下,那接缝实在太密太细,她没那个耐心继续下去,便用了些力气直接剪开来。
谢思宜隐约从那剪开的缝上看到了什么,忙唤着梵音:“梵音,快端盆水来!”
梵音迅速去接了盆水,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上。
谢思宜将那护膝整个扔到了水盆里,没等上多久,就见那清澈的水慢慢变了颜色。
“梵音,你去取个银针过来。”谢思宜吩咐着。
梵音寻到银针,探入水中。
不过霎那,银针变黑!
这东西有毒!
谢思宜睁大双眼,有人要害她!
不,也可能不是她……
“梵音,当时我做这护膝一事,除了你还有谁知晓?”谢思宜实在是记不清了,只能让梵音仔细回忆着。
梵音想了很久,到底是过了一月有余,她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个大概。
“奴婢当时去库房的时候,问了知秋院的张嬷嬷。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了慧照堂的陈嬷嬷。然后就是回到主院,让当时还在的柳溪儿拿来了针线。”
梵音说着,和谢思宜对上眼神。
柳溪儿!
谢思宜近些日子太忙,险些都快忘了这人。
柳溪儿此人,必须彻查。
但,“梵音,你速去将叶大夫寻来,我们先将这毒给弄清楚了,之后再细细打算。”
梵音应是,旋即大步往外走去。
谢思宜盯着这水盆,里边的水现在竟又慢慢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刚放进去不久,水呈褐色。
现在,竟又朝着黄色变去。
这是什么奇怪的毒,竟还能变换颜色!
谢思宜忽想起自己之前碰过那接缝的线,瞬间变了脸色。
她拿出帕子,端起一旁的茶水将帕子打湿了,着急忙慌地擦拭着双手。
只是她忘了自己的手还有些淤青,一不小心用力了些,忍不住轻“嘶”一声。
她将手帕扔到一旁,又小心呼着自己的手。
等叶大夫来了,谢思宜连忙问她:“叶大夫,你快来看看这毒。”
叶大夫凑到水盆前,低下头仔细闻着,味道极淡,轻易不好闻出。
而且这味道——她好生熟悉。
她取出银针,从那被谢思宜剪出的缝中挑了几根绒毛出来。
将白巾铺好,把绒毛放上去。
她看着那白巾沾染的颜色,眸光闪了闪。
“夫人,这水之前是可是褐色?”
谢思宜点头,“之前刚扔进水中时确实是褐色。”
叶大夫了然。
谢思宜见她一副了解的表情,连忙问道:“我方才用剪子剪开,不确定手上是否沾了些,可会有影响?”
叶大夫摇头,安抚着谢思宜:“夫人不必担心,便是您不小心沾到了也无大碍。这毒需长久接触才有效用,偶然碰到洗净即可无恙。”
闻言,谢思宜松了口气。
只是想起叶大夫说起的长久接触,她不免想到,自己方才若是没有发现那奇怪之处,等人裁剪了大小,自己冬日里定会戴上!
到那时——便真是自投罗网,自找苦吃!
收起心思,谢思宜又问:“叶大夫,这毒可是不常见?”
叶大夫点头:“这毒研制不算麻烦,但其原料却很是难寻。不过在我老家,这毒草曾被混淆成盆景中的一种材料,送到了一大户人家家里。”
“后来,那户人家刚出生的幼子在半月之后,突然暴毙!”
“我也是在跟随师傅去查探情况时,才发现这毒草的。”
说着,她忍不住打量着周遭。
半晌,才道:“好在夫人房中并无那种盆景!”
谢思宜颔首:“我不大喜欢在房中放这些东西。”
“不过,那盆景是何样貌?”
叶大夫摇了摇头,“我不大能描述,但我若见到,一定能认出来。”
听此,谢思宜又多问了一嘴,“叶大夫老家是哪里?”
“江南一个不出名的小镇,叫荻芦镇。”叶大夫顿了顿,又道:“不过再往南边,就是曲水县。”
曲水县!
梵音听见,连忙说着:“姑娘,之前派去接表姑娘的地方,就是这曲水县!”
如此,谢思宜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荣姨娘那侄女在曲水县,荣姨娘定也是出生在那附近。
叶大夫所提到的事,应也在当时引起过一阵议论。
这曲水县离荻芦镇不远,荣姨娘极有可能是会知道此事的!
若这主谋是荣姨娘,那一切便能说得清楚。
她利用柳溪儿,便能轻易将毒藏到护膝上。
然后等着佩戴护膝之人长久接触,毒发身亡。
只是谢思宜有一点不明,荣姨娘为何要加害萧珩?
毕竟这般大小的护膝,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按着男子的样式缝制。
她做的东西,自然也只会送去给萧珩。
荣姨娘一生并无生育,如今留在国公府,便需倚靠着萧珩。
若萧珩真出了事,且不说能不能寻到幕后真凶,就说国公府的命运,定也是走向衰败。
国公府败了,荣姨娘自己又能落得个什么好?
而且借她之手,这是把她也给算计上了!
谢思宜想着,越想越气!
但随即,又想到了,她这护膝并未送出,对方的毒算是白用了。
可有心下毒的人,却不会因一次失败而放弃。
只会想着法子,寻着机会,再次动手!
谢思宜想着,提防不一定能防住,还是得要将解药拿到手中,以防万一才是。
她复又看向叶大夫,“这毒可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