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上下打量上官老爷,见他身着官服,便知他是此地郡守。
明知是官,太素眼底却闪过鄙夷之色,开口说:“今日我们夫妻二人入城贩水,你这好儿子突然冒出来。
开口便要夺马匹抢金银。还指使你家下人打伤我夫君,将我掳至此地。我且问你,你管是不管?”
上官大人闻言火冒三丈,厉声喝道:“孽子,你偷溜出去便罢了,怎敢再行恶事,坏人姻缘?”
“不过是几个百姓罢了,您何必冲我发火?”上官鸿喃喃自语:“他们再金贵,还能越过我去?”
声音不大,可这番话却一字不落的传入上官大人耳中。
“混账!看来我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上官大人脸色铁青,回首吩咐道:“取家法来!”
太素双手抱臂,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不可!”上官夫人冲出来,将上官鸿护在身后,抬头说:“夫君,你要逼死我们母子吗?”
“是你们母子要逼死我!”上官鸿暴跳如雷,骂道:“若不是你处处袒护他,他怎会变成这副德行?
慈母多败儿,说的便是你们母子二人。今日你若敢拦着,我便将他逐出门去。”
“上官正。”上官夫人一声怒喝,骂道:“若不是我父兄相助,你一介寒门弟子,怎会平步青云?
如今你翅膀硬了,成日喊打喊杀,还要休我下堂,你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上官正脸色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怒道:“岳父对我恩重如山,故而我对你百般忍让。
你拈酸吃醋,我便歇了纳妾的心思,只守着你一人。这些年来,我可曾对不起你?”
“呵呵……”哪吒冷笑几声,喃喃自语:“看来这上官正也是个糊涂虫。有恩当报,却不能这样报恩。”
上官夫人嘴唇嗫喏,几番张嘴,否认之词都说不出口。
“鸿儿是男子,男子当顶天立地,你却娇惯于他,纵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我苦心孤诣……”
“我不管。”上官夫人厉声喊道:“我丢了半条命才生下鸿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
上官正一愣,方才他们母子二人挨打时,她不是拿儿子当盾使吗?怎在他面前,又变成慈母了?
“娘。”上官鸿泪水涟涟,哽咽说道:“若没有娘护着,我迟早会被爹打死。”
上官夫人心头一热,指着上官正的鼻子骂道:“老匹夫,你若敢打我儿子,便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
太素撇了撇嘴,上官夫人外强中干,不过是仗着昔日恩情作威作福,偏那上官正看不穿。
“泼妇!”上官正捂着心口,深吸几口气继续说:“你能护他到几时?
岳父早已仙逝,舅兄虽为丞相,可朝堂之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又说得准?
鸿儿所做之事,若被有心人捅到御前,我乌纱帽不保,舅兄也要受牵连。到那时,你哭都没地方哭。”
“我不管,总之我活一日,便要护鸿儿一日。”上官夫人伸手指向太素:“将她赶走,方才的事我既往不咎。”
她并非心善之辈,如此轻易放过太素,不过是见她容貌绝色,怕上官鸿被她哄住,坏了上好的亲事。
上官正暗自庆幸:幸好夫人并未闹着要将这姑娘关起来。
家事不好让外人知晓,干脆先将她打发走,再收拾妻儿也不迟。
打定主意,上官正开口吩咐道:“来人,取纹银百两送于这位夫人。”
话音落下,上官正恭敬行礼,带着歉意说道:“实在对你不住。奉上纹银百两,还望夫人莫要计较。
若你夫家有怨言,可修书一封送到我府上,老夫愿为夫人作证,证明夫人仍是清白之身。若还不够……”
太素抬手打断上官正,冷脸说道:“上官大人,你虽是个通情达理的,却约束不住妻儿。
长此以往,家宅不宁是小,凤仙郡的百姓恐怕都会遭殃。到那时又该如何处置?”
“说来惭愧。”上官正老脸一红,垂头丧气的说:“贱内实在不通情理,我劝说不得。”
“你算什么东西?”上官夫人斜看太素,跳出来骂道:“本夫人的家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难不成你对我家老爷有意,好借此机会同他成就好事?好哇!小狐狸精你果然没安好心。”
上官正闻言,恨不得寻条地缝钻进去,近前骂道:“一派胡言!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岁,哪有心思想这些?
你怀疑我便罢了,怎好牵连无辜之人?快些回去,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怎么?你们做的,我说不得?我偏要……”
太素柳眉倒竖,抬手便是一巴掌。只听啪一声脆响,上官夫人脸上浮现五个指印。
“你,你还敢打我?”上官夫人捂着脸颊,回首怒骂管家:“愣着作甚?快调府兵诛杀此贼?”
管家哪里敢应?他一个管家可指使不动府兵。夫人如此说话,未免太瞧得起他了些。
不等管家答话,又是一声脆响。管家循声看去,却见上官老爷收回手。
“上官正!”
上官夫人瞪大双眼,眼底闪过一丝震惊,扑过去便挠上官正的脸。
上官正便是泥捏的,今日也被激出三分气性,抬手便往外推。
上官夫人依依不饶,上官正寸步不让,二人厮打在一处。
“爹,娘,快些住手。”
上官正抬腿便是一脚,将上官鸿踹翻在地:“滚开。”
“你敢打我儿子,老东西,我同你拼了!”
“打他又如何?我还要打你呢!无知蠢妇,枉你读过圣贤书,竟如此不讲道理。”
“我可是贵女,能嫁给你这个泥腿子,是你祖上积德。”
“我前世缺德,今生才会娶你为妻……”
太素纵身一跃,在假山上寻了个平坦之处,取出一颗蟠桃吃得津津有味。
上官鸿急的团团转,却束手无策,见上官夫人又挨了几脚,急中生智,张口大喊:“爹,住手!
你若再敢打我娘,我便修书一封,将此事禀告舅舅。舅舅知晓此事,定不会轻饶了你。”
“我不仅要打她,我还要休了她!”上官正双目赤红,举着拳头应道:“便是你外祖父活过来,我也不会低头。”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竟敢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