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不由自主的扶着他的胳膊,言语温暖的说,“荠菜盒子的制作的方法,我已经告诉厨房的阿姨了,但是也跟她说了,一个星期最多吃一次,一次吃两个,要是你不听,她就会打电话给我。”
接着又说,“还有你的头痛,治疗只能辅助,主要还是心病,你一定要放宽心,切勿陷入忧思,你家财万贯,地位显赫,已经有能力去做你想做的事,说不定你想见的人,也在某个地方,和你一样,盼着有生之年能够见一面,不留遗憾。”
“你若任由自己情绪低落,万一以后见面了,你拖着病痛的身体,岂不让对方伤心,好朋友,你就算不为了你,为了你想见的人,也该保重身体。”
班森停住脚步,猛然看向她,意外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有想见的人。”
苏叶面带微笑,“看来你真有想见的人?”
班森眼神闪了一下,轻笑,“原来你是在诈我?好狡猾的丫头。”
苏叶摇了摇头,“也不全是诈,和你结识了这么多天,你的言行举止,还有生活习惯,都在告诉我,你心中有遗憾,我猜测,一定有一位朋友,牵动着你的心,我不妨再大胆猜测一下,是一位中国奶奶。”
班森脚步晃了一下,脸色也一下子变了,一旁的秦焰连忙扶住了他,走向路边的长椅,扶他并坐下,安慰了一句,“老先生别激动。”
班森默默的坐着,半天都没有言语。
苏叶心下了然,自己所说的看来都是对的,这也是他的心病所在,只有心结打开了,病症才会慢慢减轻。
她坐在班森旁边,轻轻的帮他抚摸着胸口,一手轻抚他的内关穴,缓解他的情绪。
待他情绪稳定下来,苏叶轻声的说,“既然你那么挂念奶奶,为什么不跟她见面呢?”
班森的望向浓郁的矮丛,目光深邃又空洞,喃喃低语,“一来,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二来,她如今肯定儿孙满堂,我不能打扰她的生活,就这样吧,留在记忆里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
他说着看向苏叶,面容和蔼可亲,“小苏,谢谢你的一番言语,你放心,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的,争取活到100岁。”
苏叶按住了他的手,“你太保守了,我看你全身金光缠绕,慈眉善目,这是大富大贵之相,你一定能活120。”
班森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是不是还有副业?比如在天桥下摆摊算卦。”
“你就说我看的准不准?”苏叶一本正经的问。
“准,准的很。”班森肯定的回答。
苏叶点头赞同,“所以,你别砸了我的招牌,我以后失业了,还靠这个吃饭呢,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持身体健康。”
“好,我不能让你没饭吃。”班森答道。
一老一小,一唱一和,一旁的秦焰,神情里掩饰不住的骄傲。
跟班森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杀伐决断又无情的人。
就这么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商业巨枭,在他老婆面前,就是一个傻乎乎的老头儿。
片刻,苏叶又扶起他,“走,我陪你去散散步。”
“行,听你的。”
班森跟她一起,在这个庭院里漫步,他环视着这座他生活了几十年的院子,第一次觉得这儿充满了生机。
当初就因为她一句话,他就从中国请来能工巧匠,建造了这座院落,可惜她一眼都没看到过。
苏叶观他神色里有遗憾,有渴望,心里明白他虽嘴上说不想见,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知道一点儿她的消息的。
抿了抿唇,假装不经意的问,“好朋友,你跟那位奶奶,是怎么认识的?”
班森轻轻叹了一口气,尘封的往事,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帧帧的出现,虽然久远,他却记得清楚。
“那是50年前,我去中国游历,因汉语不好,当地政府,就从英语专业选了一名男生当我的翻译,3月的江南风景如画,那名男生陪我爬山,很不幸,我们两人都失足跌落,我撞到了头,那名学生摔断了腿。”
班森提到往事,脸上带着神往,嘴角含笑,“我们被人救起送到了医院,那男生的妹妹,也在当地读大学,得知哥哥被撞断了腿,就到医院照顾。”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她叫姜玉,花一样的年纪,干净纯洁的仿佛是晨间的清露,虽然穿着朴素,却掩饰不住她出尘脱俗的气质。
她很腼腆,笑容也很甜美,因班森在当地没有朋友,她照顾哥哥的同时,连他也一起照顾了。
当时班森因用药口中泛苦,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她就做了野菜饼送来。
那是班森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他碰到了头,经常会头痛,姜玉就每天帮他按摩,照顾的无微不至,经过她的悉心照料,半个月后,他痊愈出院。
因那名学生断腿需要修养,班森和姜玉又熟了,就干脆让这她做他的翻译,可这姜玉的英语一点儿都不好,班森就主动向她学起了汉语。
她陪着他参加活动,聚会,两人几乎朝夕相处了将近两个月。
班森一开始,确实只把她当朋友,可是后来渐渐的发现,一时见不到她就六神无主,她的一颦一笑时刻出现在脑海里,怎么赶都赶不走。
他意识到,他喜欢上了这个姜玉,他能感觉到,姜玉对他也有意思,但两人的感情很纯洁,发乎于情止于礼,从来没有越矩半分。
跨国恋很麻烦,班森身为政府官员,眼光独到,早就看到了两国建交的益处,他就向政府提交文书,甚至在文书里提到建交后,他到使馆任职。
姜玉无意中跟他提起,最向往的就是有一座中式的复古庭院,里面种满花草树木和她喜欢的月季。
班森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都记下了,两个月后,他要回国。
那一天,他把姜玉约出来,两人漫步在古朴整洁的城市道路上,一直走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班森记得特别清楚,那天天空飘着小雨,密密地斜织,编织成愁绪将两人笼罩,打湿了路面,打湿了她的头发。也打湿了两人的心。
他顿住脚,第一次牵住她的手,跟她说,“信我吗?最多半年,我一定会回来的,并且不走了。”
姜玉拿出编织的手链给他戴上,面带微笑的说,“我信你。”
他送她一副胸针,那天他亲了她,之后她把他送上车。
班森计划好的,半年内一定能够重新返回,可是没料到,却发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