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并不想装回去……”他低低说。
我停下脚步，转身正色看他：“不行，那对你很重……”
“我喜欢你摸我的角。”他忽然打断我，深深地注视我，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我瞬间全身的血在心跳中涌上了脸，难以直视敖冥那炽热的目光，妖族怎么都那么直接……
“所以我想把角留在你身边，你摸的时候……我……其实……”他也侧落脸，越说越慢。
“我知道。”
“你知道？”
他看向我，我看向他，目光相触时，我们纷纷侧开，继续一起向前。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
“蚩战告诉我的。”我答，“在你和焱琊对战的时候。”
“你知道你还……摸我……”
“不行吗？”我红着脸看向别处。
“当然！所以……要不还是留在你那儿吧。”他继续坚持。
我继续看着别处：“长回去我就不能摸了吗？”
他顿住了脚步，我继续往前，低脸偷偷看着如同黑晶一样的地面上他的倒影。
他追了上来，再次站到了我的身边，昂首挺胸，目视前方：“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你想摸哪儿都可以。”
本该让人羞臊的话，他却说得理直气壮又狂傲霸道，如同他不准我不摸。
我笑了，转身看他，他低下脸目光咄咄地看着我，我伸手，他似是心有灵犀般低下了头。
原本被他藏起的龙角开始从发间钻出，我抚上了这根如同紫色水晶的龙角，里面的龙液正在缓缓流动，宛若里面装着星辰大海，真的美得动人心魄。
这便是龙角的诱惑与魅力。
我收回手，敖冥再次扬起了头，嘴角却是上扬着。
他朝我伸手，我自然而然地走入了他的怀抱，我和他静静拥抱，他却在我耳边深情轻语：“谢谢。”
我不知他此刻在谢我什么，但我知道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他。
我们转身再次向前，他伸手霸道地握住了我的手，我们相视而笑，共同向前。
界王宫很大，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才出现一扇悬空的传送之门，一路过来看似没有侍卫，但其实侍卫只是不动。
我们穿过那扇门后，又是一处秘境，秘境不是花园，而是一个空灵虚空世界，世界的周围是妖界各座城市，并且在不断变化。
这处秘境里，像是装下了整个妖界。
秘境的中央，修挺地站着一个男子，他背对我们而立，绿色的长发飘然，身上是一身淡金色的长衣长袍。
我们顿住了脚步，他扬起一只手：“这里，能看到整个妖界。”
敖冥变得恭敬，我也再次套上豚设，似乎只有套上豚设的那一刻，我整个人才能平静，不会因为见到了妖界的界王而紧张到说不出话。
豚设和我，已经一体，无法分离。
“妖王大人。”我老老实实一礼。
他转过身，一张俊美的脸，眼角却带着自然而然的青色蛇鳞花纹，他静静注视我片刻，却是对我一礼：“拜见逆鳞大人。”
我抬起脸，逆鳞也从我妖晶胸针上飘离，在我身旁陡然变得巨大，如同真神降临。
我努力用豚设压制因为见到妖王的激动，但妖王却是因为见到逆鳞而激动起来，他的手甚至不自主地轻颤。
“原来妖王是你这孩子。”逆鳞开口就说明他识得妖王，“你是相柳的孩子吧。”
我捂住嘴，差点惊呼出来。
我虽然生于妖界，长于妖界，但妖界跟人界不一样，妖王不会变化，妖王也很少露面，所以像我们这种新生代的小妖民，是不知道妖王是什么妖族，叫什么名字的。
妖界最常露脸的，便是妖盟里的妖族成员，因为他们都有家族上的生意，需要当代社会的网络流量。
“谢逆鳞大人护我妖界。”妖王激动地差点下跪，逆鳞却是抬手，一条飘带飞落妖王面前，扶住他的身体。
“现在不兴这套了，孩子，你该感谢的是希瑶他们这些新生代妖族，是他们守护住了妖界。”
妖王朝我看来，我努力不激动，但也有点不知所措，只会摆手：“应该的。”
妖王欣慰微笑，目光真诚地看着我：“希瑶，我已知你是人族，但你的心是妖族。”
我立刻点头，并没有见妖说妖话的意思，这是真的，我虽然是人族的身体，但因为生于妖界，长于妖界，我的魂早已是半个妖族，所以我爱我的家，我的妖界。
“不瞒你说，神木等人我早已想除。”妖王正色说了起来，“我委任灵镜暗中调查，结果发现他们势力庞大，更有五席参与，若我处理不当，则会引发妖界内乱，后果不堪。谢谢你，集结了五席内正义的妖族，如此这般，我们才有了铲除他们的机会！”
妖王说的，正是我们之前所推测的。
为什么上面明明知道，却还睁一眼闭一眼。
除了有他们的人参与，更大的原因，就是一旦处理不当，这些妖族掀桌。
妖界好不容易进入了和平年代，又在蓬勃发展，若是发生内战，仙界会以干预为借口，顺便向妖界开战。
妖王走到我和敖冥的面前，双手提起了我和敖冥的手：“以后妖界就拜托给你们了。”
我与敖冥都荣幸万分，妖王的这份嘱托实在太大，太重，但是，我们不会畏缩，我们会为妖界，为人界，共同而战。
出来时，逆鳞只发出了一句感叹：没想到相柳的儿子都那么大了……
他被“囚禁”的时候，据说还是相柳战败，逃离人界的时候，也就是那时相柳都还没做妖王。
那时也没什么通讯器械，到他面前的妖族大多是祈求他的“帮助”，或是许愿，而不是絮絮叨叨跟他说说妖界时事，所以他都不知道妖界妖王是谁谁谁。
妖界没有系统性的政治和历史，妖族嫌学那种东西烦，懒得背，所以也就没有系统地说过妖界界王是谁谁谁。
快回到幽荧司我的住所时，敖冥的脚步却越来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