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自言自语地分析：“两界通道那么封闭的地方，突然就出了意外，这看起来就扯，而且幽婵前辈可是老妖族啊，又不是普通妖族，妖力绝对强，就这么突然死了？要不是我不能接触这些事务，我肯定能多少查出点来……”
“所以榑缠他们家族到底走私什么？”我把他的思路拽回来。
他的神情严肃起来：“我知道的，也不过都是些普通走私，为了逃税漏税，以及妖界严禁不准进口的宠物用品。”
我原地呆滞，这么一说，果然这些让人感觉不痛不痒。
就算证据确凿，根据妖界的律法，也不过是补上逃的税以及罚款。
他看向我：“所以，你觉得这点事值得哪个家族去跟他们撕破脸？”
我沉默，因为，我无法回答。
这是太上古妖族，他们有强大的妖力和家族势力，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将他们往死了踩，那么，正如涅昶说的，他们会记仇，会报复。
“我不是界务司的，但我也知道有妖族在走贩卖妖族，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我也没有权利去查，抱歉，我只能告诉你这了。”涅昶的眼里也充满了无奈。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他：“如果遇上了，你会保持沉默吗？”
他看向我，蓝眸里忽然有了火苗：“不会！我不能让一只小妖给看扁了！”
我看着他，有点欣慰地笑了。
他看着我的笑容神情也柔和起来：“你总算不是一张面瘫脸对着我了。”
他看我一会儿，直接躺下，神情又陷入凝重：“榑缠是我兄弟，我很担心他，我是界御司的，完成之前的任务后，其实没有权限追查他们家，我想追是因为我担心他，怕他走得太深。”
我静静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我想我开始明白他的想法，理解他的心情。
“榑缠毕业后被家族安排继承了家族企业，没有从政，如果他从政，我反而安心点，但现在，他却开始接管整个产业，小孩哥事件后，我真的很担心他已经开始接管走私，他们家到底有没有碰过脏事，他也不可能直接告诉我。”
“我觉得你应该跟他直接谈谈。”我说。
他看向我：“你是让我直接问？”
我点头。
“他愿意说吗？”
“但至少让他知道你在担心他，我们妖族都很直接，你直接问，不会破坏你们之间的信任。”
涅昶开始深思。
“他今天是不是已经知道你去水宫的目的了？”
“呵。”涅昶双手环在脑后，“能不知道吗，他还特意过来了。”
“所以，他现在会不会对你心里已经有了防备，你们之间的信任已经有了裂痕。”
涅昶沉默了，樱桃的红唇紧抿，让他的唇微微翘起。
他闭上了眼睛，双眉紧拧。
“我们是妖族，跟人界处理事情的方法有时候不太一样，信任是第一位的，如果他不再信任你，你的话他也不会听到心里去。”
涅昶睁开了凤眸，认真地注视上方：“你说得对，不能让这兄弟情淡了，我想帮他，他也得信我。”
我继续坐在他身边，他静了会儿转脸从下往上看着我：“所以……我们也是朋友了？”
他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眼神也开始闪烁回避。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位鸟太子真是做了不小的心里建设。
“你不是说不是吗？”我故意说。
他抿了抿唇，殷桃小口像是“撅了撅”，他转开脸白眼：“我的话你也能信？”
“噗嗤。”我也是绷不住了，他是真了解自己。
他睨我一眼：“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了。”
“恩，所以榑缠也很了解你。”
他又沉默了，担心一下子又覆盖了他的脸，他又变得烦躁起来：“烦死了，我这样怎么睡得着！”
我看看他，忽然明白他最近为何总是突然心烦，像是来大姨夫。
我伸手，轻轻覆盖他的双眼：“闭上眼睛。”
我的声音也开始放柔。
他这次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抗拒，不接受我的任何“安排”。
他的睫毛轻轻刮过我的掌心，闭上了他的眼睛，也变得安静。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睁开眼睛……”
“恩……”他轻轻回应，双手也交叠在了胸口，似乎，他这次真的开始享受我的“服务”。
“你上次找到了什么……”
他的气息忽然有些不平静：“我，我……”
“有时候……现实让我们渐渐失去了对光的信念……我们开始不相信光……不相信爱……所以，当它们突然出现时，会让我们无措……”
“恩……”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光……”
“怎样的光……”
“蓝色的……我的光……”
“你的光？”
“恩……一团……长得像我的光……”
“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你靠近他了吗……”
“我没有……”
“为什么……”
“我慌了……以为……是心魔……”
我抿唇而笑：“这一次……不要怕……去接近他……”
“你……能陪着我吗……”
“可以……”
“上次我醒来……你不在了……我有点慌……”
“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
“好……我这次陪着你……等你醒来……”
“谢谢……”他的全身开始被羽毛覆盖。
我收回了手，他的脸已经变成了蓝色朱雀的头。
他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向上飞挑。
他转身，张开了羽翼，将自己的鸟头塞入了羽毛之下。
我始终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抚摸着他丝滑的翅膀。
他在我的抚摸中变得越来越巨大，翅膀开始放松地舒展开来，如同一床大大的蓝丝绒的羽毛被。
他的脑袋像是本能地朝我的方向拱来，我将他的鸟头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他才变得安静，大大的羽翼也覆盖在了我的腿上。
我轻柔地抚摸着他覆盖羽毛的脸庞，温柔地注视着他，他们都有点坏脾气，但是，他们都没有什么坏心思，希望榑缠能感受到涅昶对他的忧急与关爱，从他们家族的漩涡中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