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近似摊牌之后，又默契的闭口不提。
弗兰泽的爷爷恢复情况还不错，在住了一段时间的院后，已经顺利出院。
在弗兰泽点破之后，三玖不再隐瞒对于他的兴趣，没过多长时间，就租下了他们家隔壁的房子，与祖孙两个成为了邻居。
看在弗兰泽还算是友善的态度上，三玖没有拒绝弗兰泽的请求，她在弗兰泽放学之后带他去一处地下射击场进行射击训练。
乌托市的大部分孩子都接触过枪支，弗兰泽也不例外，但是他年纪小，他爷爷对于他接触枪支看管的比较严格，他知道枪械的基本构造，也知道怎么使用，但是实际上手的时候没什么准头，命中率不高，这也在三玖的预料之中，她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反应。
弗兰泽也没有，他并没有因为命中率不高而羞赧。
三玖上前，纠正了他一些错误姿势，教导他如何呼吸，保持什么样的姿势，如何扣扳机能够提高射击的准确度和持枪时间。
大概天才的共通之处是超强的学习能力，弗兰泽的进步肉眼可见，很快就从一个新手，变得专业起来。
三玖在观察弗兰泽的时候，弗兰泽也在观察她。
起初弗兰泽以为三玖是来监视他的，就跟那个警察一样，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三玖的生活轨迹并没有全然围绕他打转。
她就跟一位普通的邻居一样，除了带他进行训练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三玖的工作很自由，但是自由也代表着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她经常不回家，回家的时间也很不固定。
有一段时，三玖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回来，弗兰泽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搬走了。
三玖就像是一本难以读懂的书，在弗兰泽心中，三玖是一位很有个性，同时也很神秘的女人，和他接触过的其他女人都不同。
产生好奇心，是想要了解一个人的开端。
至于卡莉，三玖已经提醒过她，她还是被弗兰泽发现，并且被查出了身份。
弗兰泽明明知道有人在监视观察自己，却并没惊慌恐惧，他的生活照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
相比于那人的动机，他更好奇三玖的过往，在三玖搬到他家附近半年之后，弗兰泽开始主动调查三玖的身份信息。
对于自己的身份信息，三玖没有刻意隐瞒，有些本事的人想要调查也能调查出来。
……
放学的路上，弗兰泽听到了呼救声，他停下脚步侧头望了过去，正好对上一双求助的双眼。
如果三玖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来，这是当时弗兰泽爷爷救下的女孩。
她好像十分的倒霉，又被人堵在了街角之中，只不过这次没有了路过的好心人，弗兰泽只是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就快步向前走去。
当初他爷爷救下这个女孩，最后女孩却不愿意出庭作证指认殴打她的凶手，也没有露面去医院里探望险些丧命的老人。
在三玖看来这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因为这就是人性啊，很多人就是自私自利的。人只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可以，没有能力也没有立场要求别人做去做一个道德高尚的好人。
因为三玖她看透这种人性，所以她很少生气，别人做出什么事情似乎都是能够理解的。人类生存下来的本质就是从自己的利益点出发，所以善良无私的人才是这个世界上的宝藏。
这个女孩不想出庭作证，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不想惹麻烦，还可能是单纯的认为自己又不是施暴者，自己也是受害者，没必要对另一个受害者心怀愧疚。
但是，很显然，弗兰泽与三玖的态度是不同的。
他也能够看透人性，却并不想选择宽容和理解。他的心眼很小，之所以没有去报复这个选择逃跑的女生，是因为他还没有腾出手来。
再加上有警察疑似在监督他，他不想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好像是巧合，少女再一次陷入险境，只不过这次路过的是弗兰泽这个比她还要小的小少年，这一次没有人再冲出来帮助她。
弗兰泽同这个城市里所有人一般，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淡漠的从旁边走过。
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他帮不了她，也有不去帮助她的权利，不是吗？就像她拥有选择不出庭作证的权利。
正好在附近的卡莉皱了皱眉，顾不上再管弗兰泽，她将车子停在旁边，带好配枪，提着警棍下了车。
走到路口的弗兰泽停了下来，若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无所谓的回过了头，继续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尤兰姐姐会在家吗？弗兰泽想。
三玖当然已经回来。
刚刚被工作蹂躏过的三玖已经失去了神采，炎热的夏季来临，三玖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从今天开始就进入休息日，什么时候凉爽下来，什么时候再去赚钱。
三玖家的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她正在做凉面。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就应来一碗浸泡过冰水的凉面。
弗兰泽是来约三玖进行训练的。
三玖摆摆手，“我要休息两天，你自己去吧。”
弗兰泽没有离开，看了眼她做的东西，问道：“你做的是什么？”
“凉面，东方一种吃法，你要吃吗？”
弗兰泽丝毫不懂什么叫客套。
“谢谢，给我来一碗。”
“你去过东方吗？我还以为你没有出过乌托城。”
三玖将面条捞出，又放进加了冰的水中过一遍，盛出来，浇上花椒油才道回道：“没有，我父亲是混血，他的另一半血脉就是东方。”
三玖顺势问道：“你呢，我还没有见过你父母。”
小少年已经洗过手，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边，神情平静的道：“我没有父母，我是被爷爷捡回来的。”
“哦，麦克爷爷真是一个好人，你很幸运。”
弗兰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知道我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之后，说我是一个幸运的人。”
三玖认真的道：“有的父母确实不配做父母，离开了他们，遇见更好的人，难道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吗？”
弗兰泽墨绿的双眸盯着她，半晌他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我确实比你要幸运。”
三玖：“……”
扎心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