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临阵献策，生死一线
李三那一声突兀的“等等”，像是一道惊雷，劈碎了夜色下的死寂，也瞬间点燃了阿虎压抑已久的怒火！
唰！
几乎是在李三话音落下的同时，阿虎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就猛地转了过来，死死锁定了他！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和警告，而是毫不掩饰的、凛冽刺骨的杀意！
“李！三！”阿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碴子，砸在李三心头，“你想找死吗？！”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原本已经弓起身子、准备扑杀出去的战士们，也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李三。他们的眼神各异，有的是纯粹的疑惑，搞不懂这个外来的“幸运儿”又在发什么疯；有的是被打断了嗜血冲动的恼怒；而更多的人，特别是之前就负责“看管”李三的那几个壮汉，眼神中则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凶戾！
冰冷的石矛尖端，瞬间又逼近了几分，几乎要刺破李三那单薄的兽皮，抵在他的后心和肋下！只要阿虎一声令下，或者李三再有任何异动，这些矛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捅个对穿！
寒意！刺骨的寒意！
李三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开了，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再说错一句话，或者动作稍微慢一点，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妈的……冲动了……”李三心里暗骂自己一句，肠子都快悔青了。
刚才那一瞬间，看到那些穿着现代服饰的“同类”，他确实有点情绪失控，那句“等等”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现在，冷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在三和混了那么多年，他早就该明白一个道理：强出头，死得快！尤其是在这种敌我力量悬殊、对方还视人命如草芥的情况下！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说服阿虎、至少能暂时保住自己小命的理由！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肾上腺素急剧飙升，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思维也变得异常清晰！
怎么办？直接说那些人是同类，不能杀？那纯属找死！阿虎巴不得他这么说，正好名正言顺地把他宰了祭旗！
说那些人可能是修仙者，很厉害，不能硬碰硬？证据呢？就凭那些奇怪的衣服？阿虎会信？就算信了，以他的莽撞性格，再加上立功心切，说不定反而会更加兴奋，认为抓到更“高级”的祭品，功劳更大！
不行！必须换个思路！
得找一个能让阿虎，让这些头脑简单的原始人，都能理解，并且感到忌惮的理由！
李三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前方谷口那些依旧在争吵、似乎还没完全意识到危险降临的现代人，特别是他们身上那些颜色鲜艳的冲锋衣、户外裤，以及零星亮着的手电筒光芒……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有了！
“阿虎队长！息怒！息怒！”李三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的笑容，一边摆手，一边用尽量不引起误会的幅度，微微躬下身子，语速极快地说道，“我……我不是想捣乱！绝对不是！我……我是突然发现……那些人……那些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对劲？”阿虎眉头一皱，杀气丝毫未减，但进攻的命令却暂时停了下来。他死死盯着李三，眼神充满了怀疑，“哪里不对劲？！”
周围的战士们也竖起了耳朵，目光在李三和谷口那些人影之间来回扫视。
“他们的衣服！”李三指着那些现代人，声音里恰到好处地带上了一丝……恐惧和神秘感，“阿虎队长，你们看他们的衣服！五颜六色的，像不像……像不像林子里那些有剧毒的毒蛇、毒虫子身上的颜色？！还有！你看他们手里拿的那个会发光的东西！像不像……像不像传说中勾魂的鬼火？！”
李三一边说，一边努力调动着自己的“演技”。他在三和练就的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此刻发挥到了极致。他知道，对付这些迷信思想根深蒂固的原始人，讲科学、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须得用他们能理解、并且害怕的方式来“忽悠”！
果然，听到李三这番“解读”，阿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眼神中的杀气虽然依旧浓烈，但明显多了一丝迟疑。
周围的战士们更是骚动起来，不少人下意识地看向谷口那些“外面的人”，眼神里原本的贪婪和嗜血，渐渐被一种原始的、对未知和不祥之物的恐惧所取代。
“毒蛇？鬼火？”一个离李三比较近的战士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握着石矛的手紧了紧，似乎有些发毛。
“是啊！”李三趁热打铁，继续“添油加醋”，“我以前在……在很远的地方，听老人们说过！有一种人，他们不是真正的人！他们是山林里的精怪，或者是……被诅咒的恶灵！他们会穿着鲜艳的外衣，模仿人类的样子，专门引诱迷路的人靠近，然后……吸食他们的血肉和灵魂！”
李三这番话说得绘声绘色，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恐惧，仿佛他真的亲眼见过一般。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着阿虎和周围战士们的反应。
他看到，阿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而大部分战士，脸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惧色，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连一直站在李三旁边、刚才还有些兴奋的阿峰，此刻也是小脸煞白，看向谷口那些人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三……三哥……你……你说的是真的？”阿峰哆哆嗦嗦地问道。
“我骗你干啥？！”李三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这种事情，能拿来开玩笑吗？！没看到他们聚在那里吵吵嚷嚷的吗？说不定……就是在商量怎么分食猎物呢！”
李三这话，纯属胡扯。但他知道，恐惧是会传染的。只要在这些人心里种下怀疑和害怕的种子，就不愁它不生根发芽。
“胡说八道！”阿虎猛地回过神来，厉声喝道，试图压制住正在蔓延的恐慌情绪，“什么精怪恶灵！我看你就是胆小怕死，在这里妖言惑众，想拖延时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阿虎的眼神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李三的话，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经，但却正好戳中了他内心深处对未知的恐惧。毕竟，这片原始森林里，确实流传着各种关于精怪鬼魅的传说。
“阿虎队长！我说的句句属实啊！”李三立刻“赌咒发誓”，脸上露出“委屈”和“急切”的表情，“我……我以前也是不信这些的！但是……你想想，这些穿得花里胡哨的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们最需要祭品的时候，就这么巧地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黑风谷这种地方？你不觉得……太诡异了吗？！”
李三故意加重了“诡异”两个字，同时偷偷运转起《混沌引气诀》，将一丝微弱的气流凝聚在指尖，然后不着痕迹地对着旁边一棵树的树叶弹了一下。
啪嗒！
一声轻响，一片树叶应声而落。
在这寂静紧张的氛围中，这声轻响显得格外突兀。
几个离得近的战士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脸上写满了惊恐。
“你看！”李三立刻抓住机会，指着那飘落的树叶，声音颤抖地说道，“有……有东西！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在附近！说不定……就是被那些‘恶灵’引来的！”
这一手“装神弄鬼”，效果出奇的好！
战士们脸上的恐惧更浓了，连阿虎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虽然勇猛，但毕竟也是在这片充满未知和迷信的环境中长大的，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可能完全免疫。
“那……那你说怎么办？！”阿虎咬着牙，瞪着李三，语气虽然依旧不善，但明显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立刻就要动手的杀气。他现在心里也犯嘀咕了，万一李三说的是真的，贸然冲上去，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如果这些“祭品”真的有问题，献给黑石之灵，会不会反而惹怒了神灵？
看到阿虎的态度有所松动，李三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成了！至少暂时把这莽夫给唬住了！
他赶紧趁热打铁，摆出一副“狗头军师”的架势，压低声音说道：“阿虎队长，依我看……咱们不能硬冲！万一真是些邪门的东西，咱们损失惨重不说，要是惊扰了它们，让它们跑了，或者……或者污了祭品，那回去怎么跟大祭司交代？”
这番话，正好说到了阿虎的心坎里。他最怕的就是损兵折将，或者搞砸了这次任务，回去无法交代。
“那……你的意思是？”阿虎皱着眉头问道。
“我的意思是……”李三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咱们可以先……试探一下！派几个人，悄悄摸过去，抓个落单的回来看仔细点！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如果……如果真是普通的外面人，那咱们再动手也不迟！如果……如果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咱们也好早做准备，或者……或者干脆放弃，回去禀告大祭司，再想别的办法！”
这个提议，听起来似乎稳妥了不少。既能满足阿虎抓捕祭品的功利心，又能最大限度地降低风险。
阿虎沉吟起来，目光在李三和谷口那些人影之间来回移动，显然在权衡利弊。
周围的战士们也都安静下来，显然觉得李三这个提议比直接冲上去要靠谱得多。
就在这时，谷口那边，那些围着篝火的现代人，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原本嘈杂的争吵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开始警惕地朝着李三他们潜伏的方向扫射过来！
“不好！他们发现了！”一个战士低呼道。
阿虎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再犹豫了，猛地一挥手，指着李三旁边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年轻战士，还有另外两个身手矫健的斥候，低声命令道：“阿岩！你！还有你们两个！按李三说的！摸过去！抓一个活的回来！记住！要快！要隐蔽！其他人！原地待命！准备接应！”
“是！”被点到名的三个战士立刻领命，眼神中带着紧张和一丝兴奋，如同三只敏捷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黑暗之中，朝着谷口的方向摸去。
李三看着那三个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里不由得一紧。
他知道，自己这番“临阵献策”，虽然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也为谷口那些人争取到了一点点时间，但……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那三个战士能成功吗？抓回来的人，会暴露他们的现代人身份吗？阿虎会不会发现自己被耍了？
更重要的是，那些现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有没有自保的能力？
李三的心，又一次悬到了嗓子眼。他默默地运转着《混沌引气诀》，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
他知道，这一夜，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能不能活过今晚，能不能找到一线生机，或许……就看接下来的发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