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鸦！有你的快递！\"
我正在整理货架上的纸扎iphone，刘大妈那破锣嗓子就从店门口炸了进来。抬头一看，她手里晃荡着一个烫金信封，上面沾满了可疑的红色粉末。
\"刘主任，您又偷拆我快递？\"我接过信封，手指刚触到就缩了回来——这玩意儿冰凉刺骨，像是从停尸间刚捞出来的。
刘大妈叼着烟卷，眯起三角眼：\"老娘是居委会的，查可疑包裹是职责所在。\"她吐了个烟圈，\"再说了，这玩意儿邪性得很，上头有罗刹香。\"
我心头一紧。罗刹香是罗刹族特有的标记，闻着甜腻，实则是用尸油炼的。拆开信封，里面是张邀请函，烫金字体在阳光下泛着血光：
\"诚邀'往生堂'张九鸦先生莅临玫瑰庄园，洽谈丧葬行业跨界合作事宜。\"
落款处印着个唇印，我鬼使神差地伸手一摸，指腹立刻被割开道口子。血滴在唇印上，那红色突然蠕动起来，化作一张微缩的女人脸冲我龇牙。
\"卧槽！\"我甩手把邀请函扔出去，正好砸在刚进门的陈玄机脸上。我这师弟还是那副死样子，一身雪白道袍纤尘不染，连躲闪的动作都优雅得像在跳舞。
\"师兄的待客之道越发别致了。\"陈玄机两指夹住邀请函，眉头微蹙，\"罗刹印？你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些食人血肉的东西了？\"
刘大妈一把抢过邀请函，她那根常年不离手的烟杆突然冒出青烟：\"不对劲，这上面还有龙虎山的气息。\"
我后背一凉。三年前我被逐出师门时，师父曾说过\"罗刹窥伺龙虎秘宝\"的预言。难道...
\"去会会她。\"我掏出手机打开直播App，\"正好给'往生堂'涨涨粉。家人们不是老说我的纸扎活太传统吗？今天就带他们开开眼！\"
林小满从里屋冲出来，她今天扎着高马尾，手腕上的傩面手链叮当作响：\"张九鸦你疯啦？罗刹的邀约也敢接？\"她夺过邀请函，傩面手链突然绷直，\"这上面有师父的剑气！\"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三年前师父闭关后再无音讯，如今他的剑气出现在罗刹的邀请函上...
\"必须去。\"我摸出抽屉里的雷击枣木钉，\"但得做足准备。\"
刘大妈从居委会制服里掏出个脏兮兮的锦囊：\"常仙给的护心鳞，能防罗刹迷心术。\"陈玄机默默解下腰间玉佩：\"龙虎山镇邪玉，可破幻象。\"林小满则取出一对青铜傩面：\"我奶奶留下的，专克邪祟。\"
当晚八点，我们站在西郊玫瑰庄园的铁门前。直播间已经涌进五万多人，弹幕刷得飞起：
「九爷终于搞户外了！」
「这地方看着像凶宅啊」
「旁边那个白衣小哥哥好帅！」
我调整自拍杆角度，让镜头对准锈迹斑斑的铁门：\"家人们看好了，今天带你们探秘百年...\"话音未落，铁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欧式别墅。
刘大妈烟杆上的青烟突然变成黑色。陈玄机手指微动，玉佩泛起青光。林小满的傩面手链无风自动，发出细微嗡鸣。
\"欢迎光临。\"甜得发腻的女声从别墅门口传来。穿暗红旗袍的女人款款走来，开衩处露出的大腿上布满蛛网状的缝合线。她脖颈上戴着的红宝石项链里，隐约有液体流动。
\"罗女士？\"我强作镇定，\"您这庄园...挺别致啊。\"我暗中掐诀开启阴阳眼，差点没吐出来——哪有什么别墅，分明是座由腐肉和白骨堆成的巨大巢穴，那些\"灯光\"全是飘荡的鬼火。
罗茜掩嘴轻笑，指甲是诡异的紫黑色：\"张先生真会说话。这几位是？\"
\"我团队。\"我侧身挡住林小满，\"这位是居委会刘主任，这位是...我表弟陈玄机。\"
陈玄机嘴角抽了抽。罗茜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突然瞳孔一缩——她认出镇邪玉了。
餐厅里摆满珍馐美味，但在我阴阳眼里全是蠕动的蛆虫和腐肉。刘大妈假装夹菜，实则用烟杆在桌布下画驱邪符。陈玄机看似优雅品茶，实则在用玉佩扫描整个空间。
\"听说张先生师承龙虎山？\"罗茜给我盛了碗浓汤，汤面飘着粉色油花，\"我认识张天师，他...\"
林小满的傩面手链突然发出刺耳声响。罗茜脸色一变，我赶紧打圆场：\"我这种小角色哪敢高攀天师。倒是罗女士这汤...用什么熬的？\"
\"独家秘方。\"罗茜的嘴角裂到耳根，又迅速恢复，\"不如带各位参观收藏室？那里有我收集的...艺术品。\"
弹幕瞬间爆炸：
「这姐姐好可怕！」
「汤里刚飘过去一根手指！」
「九爷快跑啊！」
收藏室在地下室。旋转楼梯的扶手是用人脊椎拼接的，每阶台阶中央都嵌着颗牙齿。陈玄机暗中传音：\"师兄，墙里封着至少二十具尸体。\"
\"看这个。\"罗茜打开水晶展柜，里面漂浮着一颗心脏，血管连接着粉色丝线，\"修道之人的心脏，最能保鲜...\"
刘大妈突然暴起，烟杆直刺罗茜咽喉：\"保鲜你大爷！这是龙虎山清风观主的！\"
罗茜身形鬼魅般闪开，旗袍后背撕裂，伸出两片血淋淋的蝠翼：\"既然认出来了...\"她的皮肤大片剥落，露出青紫色真身，\"那就都留下当藏品吧！\"
整栋别墅开始融化，墙壁渗出鲜血，地板变成黏稠血池。无数苍白手臂从血池中伸出，抓向我们的脚踝。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陈玄机祭出镇邪玉，青光如剑斩断袭来的手臂。林小满戴上青铜傩面，跳起驱邪舞，傩面发出刺目金光。
我掏出雷击枣木钉插进血池：\"刘大妈，请仙家！\"
刘大妈咬破手指在额头画血符：\"有请常三太爷！\"她周身腾起黑雾，一条巨蟒虚影盘旋而出，与罗茜的蝠翼撞在一起。
\"龙虎山的叛徒也配用道术？\"罗茜狂笑着躲过常仙攻击，利爪直取我咽喉，\"你师父的杀戮心魔马上就要...\"
我怀中突然飞出一道金光——是师父当年给我的护身符！符纸燃烧形成的金焰逼退罗茜，火光中浮现师父虚影：\"九鸦，速离！罗刹族在用各派高手精血喂养...\"
虚影突然扭曲，变成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双眼血红：\"师兄，好久不见...\"
\"是心魔！\"陈玄机一把拉过我，\"师父的心魔被罗刹养成了！\"
整座别墅开始坍塌，血肉墙壁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刘大妈请来的常仙缠住罗茜，给我们争取逃跑时间。林小满的傩面金光开路，陈玄机持玉佩断后。
逃出铁门瞬间，背后传来罗茜的尖啸：\"张九鸦！你逃不掉的！杀戮大人已经...\"
我甩出最后一把枣木钉钉死大门，直播间早已乱成一团：
「刚才那是特效吗？」
「报警电话打不通！」
「九爷你背后有东西！」
回头望去，哪有什么别墅，只有一片荒坟，坟头插着块木牌，上面用血写着：\"龙虎山逆徒张九鸦之墓\"。
刘大妈瘫坐在地，常仙已经退去。陈玄机道袍染血，玉佩裂了条缝。林小满的傩面碎了一半，露出她苍白的脸。
\"师父的心魔...\"我攥紧拳头，护身符的灰烬从指缝漏下，\"罗刹族在收集各派高手的精血，他们要复活什么？\"
陈玄机擦去嘴角血迹：\"不是复活，是融合。师兄，你还记得师父说过的'万魔归一'吗？\"
远处传来夜枭啼叫，像极了罗刹的笑声。我打开直播回放，定格在那个变成我心魔的画面——它脖子上戴着和罗茜一样的红宝石项链。
宝石里，隐约可见师父的残魂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