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王欣推开门,屋内昏暗的光线裹挟着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沙发上的诗云,她仿若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神情落寞到了极点。
她的头发肆意地散落在肩头,几缕发丝凌乱地糊在脸颊上,眼神空洞,直直地望着前方,整个人被抽离了生气,毫无往日的活泼模样。
当她察觉到王欣进门的动静,视线缓缓聚焦过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惶,像是被人撞破了心底最隐秘的秘密,身体也下意识地紧绷,脊背僵硬得如同木板。
“你怎么了?” 王欣眉头紧蹙,神色满是担忧,脚下步伐急促,几步便跨到了诗云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试图与诗云的目光交汇,可诗云却像受惊的小鹿,眼神不住闪躲。
王欣继续说道:“今天周洁跟我说了些怪话,我反复追问,她就是不肯松口,你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诗云紧咬着嘴唇,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与秘密都锁在心底,她猛地别过头去,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把衣角都揪得皱巴巴的,却依旧沉默不语。
她这副模样,让王欣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诗云,你别吓我。” 王欣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的焦急,双手下意识地轻轻抓住诗云的手臂,“到底怎么回事啊?不管什么事,你都跟我说,咱们一起扛着。”
“没…… 没什么事。” 诗云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如同蚊子在耳边嗡嗡,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你别瞎猜了。”
“你还骗我!” 王欣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眼眶泛红,满是痛心与焦急,“周洁都跟我说了,你去做陪酒女了,是不是?”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诗云的心间。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绝望,那光芒如同被狂风骤雨熄灭的烛火。
她缓缓低下头,浓密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神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打着转,她强忍着,用尽全身力气,不让它们落下,仿佛一旦落下,就会泄露所有的脆弱与不堪 。
“周洁都告诉我了。” 王欣拖着仿若灌了铅般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踏得艰难,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一步步挪到诗云面前,膝盖微微弯曲,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无力地撑在膝盖上,微微颤抖。
王欣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紧紧锁住诗云的眼睛,那双眼眸里,满是长途奔波后的疲惫,血丝布满眼球,黑眼圈浓重。
而在这疲惫之下,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深入骨髓的痛心,像是被最信任的人狠狠刺了一刀。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带着一丝哽咽,“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去做陪酒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诗云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她扑通一声跪在王欣面前,双手紧紧抓住王欣的衣角,哭得泣不成声:“王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想解决爸爸的医疗费问题。我知道这份工作不好,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爸爸的病而感到压力,不想让你为了钱东奔西跑,不想你整天只能吃馒头。”
“你起来,先起来。” 王欣眼眶泛红,急忙扶起诗云,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下,紧紧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这么傻?有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你怎么能一个人扛呢?”
“我以为我能行的。” 诗云抽泣着,“我想着只要多赚点钱,爸爸的病就能好起来,我不想拖累你……”
“你这不是拖累我,你是我老婆,我们本就该同甘共苦。” 王欣打断她,声音哽咽,“你这么做,让我更难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王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想起周洁提到的房卡,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口:“那房卡又是怎么回事?”
诗云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紧紧咬着下唇,那苍白的嘴唇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她的眼神游离不定,在痛苦与挣扎的深渊中不断徘徊。
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她的心肺。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揪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诗云,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王欣察觉到异样,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你跟我说实话,那张房卡到底怎么回事?”
许久,诗云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与难以言说的羞耻,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拽回那段暗无天日、不堪回首的经历之中。
终于,在内心无数次的自我拉扯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微微颤抖着,将自己被孙浩迷奸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欣 。
王欣听后,只觉一股怒火 “噌” 地从心底蹿起,烧得他胸腔滚烫,自责的情绪更是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颤抖着双手,缓缓却又用力地紧紧抱住诗云,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堡垒,将所有伤害都隔绝在外,恨不得能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源源不断地输送力量与保护。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王欣的声音因愤怒与愧疚而微微发颤,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眼神中好似燃烧着两簇怒火,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牙咬得咯咯作响,一定要让孙浩为他那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要把公道原原本本、完完整整地带回到诗云身边。
“这不是你的错。” 诗云靠在王欣怀里,哭着说,“是我自己太傻,太天真,以为能应付得来……”
“别这么说,你没有错。” 王欣打断她,“错的是那个畜生,他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两人相拥而泣,许久之后,王欣渐渐冷静下来。
他松开诗云,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认真地说:“我们要报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欣的拳头下意识地紧握起来,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像是一条条愤怒的小蛇,根根暴起。
他的双眼刹那间布满了血丝,眼眶泛红,那眼神中,交织着深深的自责与悔恨。
恨自己没能在诗云最无助、最需要保护的时刻及时出现,没能为她遮风挡雨;同时,也燃烧着对孙浩禽兽行径的极度愤怒,那目光仿佛化作实质的利刃,恨不得能当场将孙浩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