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晚眨了眨眼,“大舅母在说什么?表姐离开前我从未和她见过,怎知表姐去了哪里?但既然明日表姐要离开,今日失踪的,想必是不想离开京城,想了法子吧!表姐也真是的,若不想离开,好好求求大舅舅和大舅母,总有法子的,怎么能如此糊涂,让全家担心呢?”
沈虞晚说着担心的话,面前却没有半分担心,反而问孙氏。
“大舅母,难道真不知道表姐去了哪里吗?不过既然是深夜出门,还是闺阁女子。”
沈虞晚走近孙氏,盯着孙氏的眼睛,孙氏忽然不敢与她对视,竟觉浑身战栗,沈虞晚这个眼神,让人感到恐惧!
“说不准,是去私会哪个男子,大舅母护不住她,她便去找别人求助了呢?”
孙氏瞬间怒火翻涌,火气冲昏头脑,她拎起一旁的水桶,半桶水都泼在沈虞晚身上!
“你这个贱人!你竟敢诅咒我女儿,败坏我女儿的名声,你怎么敢!我要杀了你!”
孙氏朝着沈虞晚身上扑,可张家主恰好听见动静,出了前厅,看见这一幕只觉怒火中烧,“住手!还不赶快将夫人拦下来!”
孙氏被人拦下来,再难近沈虞晚的身!
沈虞晚红了眼眶,可怜巴巴地看着孙氏,“大舅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只是关心表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张家主对沈虞晚的话十分怀疑,毕竟若只是关心,怎么能让孙氏发狂?
于是,他问了在一旁挑水的丫鬟。
那丫鬟吓傻了,连忙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大夫人看见了表小姐,就说大小姐深夜离府是表小姐的教唆,表小姐没生气,还劝了大夫人,不料大夫人突然发疯,骂表小姐贱人还说要杀了她。”
孙氏人傻了,慌忙解释,“老爷,事情不是那样,是沈虞晚说玉蓉深夜出府,是……”
张家主十分愤怒!
转头,一巴掌狠狠扇在孙氏脸上!
打断了孙氏的话。
孙氏呆愣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家主,他们夫妻二十年的情分,张家主却在光天化日,根本不给她一点面子,扇了她一巴掌?
孙氏哭了,她哭得凄惨,“老爷,我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夫人?你还敢自称是我的夫人?!我在衙门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为的不都是这个家?而你呢,在家里不过是让你教育儿女,管理家宅,你看看库房被你管成什么样子,女儿又被你管成什么样子!给祖母下毒,深夜出府幽会男子,还是去的花楼!哪里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张家主气红了眼。
孙氏心里原本因为一巴掌万般痛苦,现在却也顾不上这一巴掌。
“玉蓉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等回到府中,还怎么活!”
张家主冷笑,“她都敢深夜出府,何人猜不到她去做什么?!琉璃已经全都招了,她就是去花楼,勾引男子去了!今后清白尽毁,她自己走的路,自己咬牙也要走完!”
张家主说完,便带着一种奴仆浩浩荡荡离开!
这下,便是劝沈虞晚赶紧下去休息的心思都没了。
孙氏跌倒在地,满脸绝望,竟是爬都爬不起来!
毁了。
全都毁了……
沈虞晚瞧着周围下人指指点点,孙氏满脸沧桑,好像一日老了好几岁,心里只有痛快。
前世孙氏毁了她的名声,害她不得不嫁给裴蘅之,还禁受嘲笑折磨!
如今这个人轮到孙氏自己,沈虞晚如何能不痛快?
沈虞晚瞧了孙氏一眼,跟玉芝离开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第二天一早,沈虞晚便发起烧来,泛舟自然是去不了了,而张家主也并未派人来过问,想必张玉蓉的婚事,够他操心好几天的。
让沈虞晚没想到的事,外祖母竟亲自来看她。
沈虞晚刚吃了药,脸上正红晕,外祖母来了,沈虞晚眼中满是惊喜。
“外祖母,你能下地了?如今都能来瞧我了?”不过很快,沈虞晚便道:“外祖母别过来,你病才好,太亲近我万一染了病气就不好了,还是离远一些吧。”
王嬷嬷笑道:“老奴也是这么劝老夫人的,却不料老夫人不听,非要自己过来,说表小姐这段时间受了委屈,她不能不过来给表小姐撑腰。”
沈虞晚眼眶红了,“外祖母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外祖母,虞晚一辈子都会孝敬你。”
老夫人到她床边坐下,拉住她的手笑道:“傻孩子,我对你的好是不求回报的,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万事顺遂,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
沈虞晚摇头,“能陪在外祖母身边,虞晚怎么都不觉得委屈。”
“可外祖母替你委屈,你的产业被人算计,婚事还被我那个逆子当做工具,外祖母如何能不给你做主!”
老夫人年轻时,到底也是风云人物,还独自带出三个儿子,大儿子她自认算得上优秀,虽比不上裴蘅之那等人物,却也凭借一己之力在朝堂站稳脚跟!
却不料,她教给他们学问,却忘记教给道义和道德!
老夫人道:“你放心,外祖母身体如今既然好了,便不会让他们继续这么欺负你!孙氏从你手里拿走的,我都会让她还回来,最先还给你!沈家产业是你的,谁也夺不走!她朝你泼水,我也会让她知道代价!
“等过两日,我便亲自去颜家商讨你和颜青风的婚事,那小子专门给你传了信,说明日便会归京,到时你的婚事也会一帆风顺,外祖母也会给你添妆。”
沈虞晚红了眼眶,“外祖母对我怎么这么好?我怎么值得?”
沈虞晚想到前世,外祖母死前她都没能见外祖母一面,没能拯救她,便觉得心里愧疚。
“虞晚是好孩子,若没有你,外祖母如今早就躺在棺材里了!你值得最好的,你也不必惭愧。我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我最好的儿子却并非想着救我,查明真凶,反而想要掩盖此事,便证明了我教育究竟如何的无明,我究竟如何的糊涂和教育不精啊!”
老夫人搂着沈虞晚,轻抚着她的背。
沈虞晚落下泪来,感受着外祖母的怀抱,只觉得是这世间最温暖的港湾。
“外祖母别这么说,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外祖母。”
门外,有个老嬷嬷拿着银票匆匆进来,“老夫人,大夫人送来了银票,说是还给表小姐的,剩下的会尽快凑齐。大夫人如今就在院中候着,可要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