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天凤至少得偷走树上大半的滔婆果,激怒白泽。
他们顺势栽赃给狴犴和其他巨兽,激化双方恩怨,打个你死我活。
天凤临走前,捏着乾坤袋望向王蕤意,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它决然念动王蕤意教的符诀,遁地而去。
傍晚正是白泽泡澡的时候,选择这时行动最为稳妥。
天凤成功到达白泽地盘。
此时的它倒有个神鸟的样子,神情专注,泰然自若,有条不紊做着计划里的每一步,没有半分慌乱,确实是一只有胆魄、有头脑的神鸟。
傀儡小人迅速摘走滔婆果,搬往乾坤袋。
几千个傀儡小人同时行动,成果斐然。
王蕤意用光了所有的符纸做傀儡小人,就为这背水一战。
掐着白泽快回来的时间,天凤赶紧召唤小人儿们回来,拿着乾坤袋跑路。
临走前,它不忘留下狴犴、獓狠、梼杌等凶兽的毛发,借机栽赃给它们。
这些玩意儿掉毛得厉害,它和王蕤意随便就捡了好多收集起来。
白泽回来看到自己心爱的果子消失了大半,怒不可遏,气得浑身毛发直立,鼻腔里哼出热息!
百丈外的王蕤意也感受到瑞兽愤怒的威压,难受得喘不上气。
白泽看到四处散落的兽毛,怒气冲天奔向狴犴等倒霉鬼撒气。
尽管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
譬如这些巨兽如何能不破坏它的仙灵法阵进到它的领地里,
偷走它的果子却没压断树枝。
但白泽太过生气,没来得及思考,只想先教训它们一顿,发泄自己的怒气。
岁月静好的一群狴犴正在享受剿猎来的美味狰肉。
白泽横冲直撞奔过来,见啥毁啥,搞得它们一头雾水,不知道它发什么疯。
很快双方剑拔弩张干起来。
狴犴也很委屈啊,又没招它惹它,白泽莫名其妙跑过来宣战,真当它们是一坨软肉好欺负吗?
远处看得津津有味的王蕤意问天凤:
“它们怎么不像你一样会说话?看着是比你更厉害的神兽啊。”
“它们怎么没说话?非得是你人类的话才叫说话?它们有自己的语言。”
天凤没好气地怼她,瞧不起她狭隘的思想。
王蕤意自动忽略它的狂傲,问道:“那你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吗?”
作为热心的观战群众,光听它们在那儿长短不一的嗷嗷呜呜,完全听不懂,她有些着急上火。
“我是只鸟。”
天凤面无表情答道,言下之意它懂鸟语,不懂兽语。
白泽和狴犴这一仗直接干到天亮。
狴犴完败,整个族群被收拾得落花流水,狴犴首领更是被打得重伤不起。
狴犴和白泽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它们在混沌空间生活几万年的历史里从没发生过如此屈辱的事情。
狴犴内心的屈辱和愤怒压垮了它们敏感脆弱的自尊,整个族群陷入至暗时刻。
白泽一路趾高气扬,神气回到自己的领地。
作为混沌空间里最厉害的神兽,它的权威不容侵犯。
宁肯错杀,不能错放。
昨晚趁大半个混沌空间都在看热闹之时,王蕤意悄咪咪潜入獓狠和梼杌的领地,留下好些的滔婆果。
獓狠和梼杌看完热闹,各自回到家,看到这些滔婆果,兽立马傻眼,不明白果子怎么来的。
平时肖想不已的神仙果此时就是烫手山芋,狴犴悲惨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消灭它们,不让白泽发现。
大嘴巴的翳鸟从上空路过,发现它们偷吃滔婆果,转身就向白泽告密。
神兽之怒不可承受!
白泽势要这些偷东西的凶兽付出血的代价!
事态愈发不可收拾,庞然大物们打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呛得人无法呼吸。
历来生活简单、信奉力量与实力的巨兽们哪里想得到人类世界的挑拨离间、阴谋算计。
王蕤意和天凤冷眼作壁上观,巨兽们争斗得越厉害,他们的胜算就越大。
白泽和凶兽们的战斗声势浩大,持续快半个月,山林树木被无辜波及,毁得面目全非。
这场战斗的结果两败俱伤。
白泽厉害归厉害,但它不仅单打独斗,还一下子挑这么多狠角色来惹。
凶兽们也不是吃素的,知道唯有抱团才有活路。
要是不团结,它们全得被白泽杀死。
势单力寡的白泽被一波又一波冲上来的凶兽耗到筋疲力尽。
这些凶兽视死如归,绝不胆怯。
如果此次战败,它们的族群永远活在侮辱里,子嗣永生永世将受白泽的欺压,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双方斗红了眼,死伤不计其数。
最后白泽感觉到自己内耗虚空,无力撑过这一波一波的攻击,率先逃回领地,躲到仙灵法阵里。
见白泽落荒而逃,凶兽们也偃旗息鼓,没有趁势追击。
它们负伤累累,不过是拼着一口气在与白泽战斗。
不给白泽喘息的机会,王蕤意故技重施。
在遁地术和隐息符的掩护下,她悄无声息来到白泽身旁。
此时白泽太过于虚弱,闭上眼睛在寐息,没察觉到身旁有活物靠近。
王蕤意的湛卢剑没有丝毫犹豫,快准狠地刺进白泽的侧腹,击碎了它的魂灵。
一代风华神兽,就此消亡。
天凤催促她赶紧取出白泽的内元珞珠,它迫不及待服下。
随着珞珠滑下肚,天凤身体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霎时间它痛得鸟眼鸟喙皱成一团,在地上打滚,像是在经历治愈的阵痛。
王蕤意不明所以,不敢贸然上前帮忙。
天凤身体里的光芒越来越刺眼,刺得一旁的王蕤意眯着眼,
她已经看不清光芒里的小鸟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骨骼伸展的响声。
光芒越来越大,她逐渐避让,最后都退到了仙灵法阵的边上。
仙灵法阵里的动静自然引起其他巨兽的注意,
它们远远观望,猜测白泽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在升仙?
光芒逐渐弱下来,最后消散于无。
恢复真身的天凤矗立原地,神情傲然。
王蕤意和远处的巨兽愕然不已,就没见过这么高大神圣的鸟。
它通体微弱的神光,巨型的鸟身和翅膀无不给人压迫感。
怪不得天凤整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它本身确实是很震撼人心的存在。
天凤显摆够了自己的真身,成功威慑住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心满意足地缩小到和王蕤意般大小的尺寸来。
维持真身需耗费它的神力,它才刚恢复伤势,需得省着点神力为后面的大事做准备。
王蕤意此刻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自己故意高攀神鸟。
天凤看着她不言不语的样子,毫不在意,倨傲地开口:
“你们凡人着实诡计多端、包藏祸心。
之前是我小瞧你,不曾想你真能在一月内杀死天地洪荒间最厉害的瑞兽。
你放心,我不是过河拆桥的凤,好东西绝少不了你的。”
他这样讲话真欠揍。
以前它小小的,摆什么样的神情看起来都憨态可掬,就算狂傲自大也不太惹人生厌。
现在王蕤意绝打不过他,不敢像以前一样拉过来揉搓它的毛来泄恨。
她只能按下自己的不快,轻声说道:
“既然你已得到珞珠,我也是时候回到苍境去。”
要走之际,天凤拦住她:“你不是想回到凡间吗?我能帮你。”
它拽得不可一世。
王蕤意很想拍开它的翅膀,别挡她的道。
但理智克制住了冲动,她做梦都想回到人间,只要能回去,什么都好说,什么都能忍。
冷静下来,想到后面的日子,王蕤意止不住心里的开心。
她已摆脱陆及丰用来牵制她的镯子。
等她暗中回到凡间,就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到时候估计陆及丰还傻傻以为她仍困在穷水苍境呢。
白泽冷冰冰的尸身还摆在滔婆树下。
天凤走过去,抽出白泽全身骨髓,用神力制成极骨丸,转手递给王蕤意,“吃了。”
她接过来,不知道天凤打什么算盘。
看着王蕤意犹疑不决的样子,天凤透着几分不耐烦:
“我还能害你不成?这玩意儿能纯化你的玉之骨,
荡涤你身为凡人积攒的一切污浊。吃了以后保管你在凡间横着走。”
天凤为人虽然傲慢狂妄,鸟品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从没残害过王蕤意。
既然它说是好东西,就一定是好东西。
王蕤意直接吞服下极骨丸。
吃下后,她的身体异常发热,却没觉得有多难受。
白泽全身都是宝,从它的皮毛、眼睛到血肉,天凤全不放过,把它们制成各有奇效的宝物。
王蕤意坐在树下,随手摘个滔婆果,边吃边看它忙活。
这只大鸟还是很靠谱的,懂得多、能力强,心也不坏,就是嘴巴贱了点。
出人意料的是,天凤忙活完之后,把这些宝物一股脑全给了王蕤意,傲娇地表示:
“我最不喜欢欠人情。
既然杀了白泽,你应得些好处。
这样说来就不全是为了我,毕竟你也从中受益。”
管它说哪门子鬼话,王蕤意心安理得收下,标记好每一样宝物的用处,有条不紊收纳在乾坤袋。
如今这贱鸟再没用得着她的地方,毫不收敛它的狂妄与轻视。
要是能回到过去,她绝不理会它的哀求与眼泪,任这只两面三刀的贱鸟自生自灭。
天凤即将带她进入混沌空间的中核——元空未央。
生活在此地千万年的巨兽都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地方。
只有至高无上的帝神才能开启这个空间。
天凤当然不会告诉王蕤意这些神界的最高机密,
她一介凡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只跟她说要去另一个地方才能帮她回到凡间。
祂没把握是否能成功进入元空未央,不知道帝神恢复得怎么样,有没有把元空未央的入口给祂留着。
为了加强和帝神的神灵感应,避免进入失败,天凤在混沌空间不停搜罗天渊传送法阵需要的各种至宝。
王蕤意不知道天凤在忙活什么。
自从祂恢复真身后,越来越不爱搭理她。
她也不是上赶着要贴神鸟冷屁股的人。
既然天凤有事要忙,她就安安静静等在原地。
闲暇之余她摘光了树上仅剩的几百只滔婆果。
仙灵法阵外的巨兽十分眼红,愤恨地看着她。
它们辛辛苦苦对付了白泽,被这个长相奇特的小东西采摘了胜利的果实。
她是一个没给它们留啊,气得它们想要撞破仙灵法阵杀了她。
可惜仙灵法阵被天凤再次加固过,任凭它们力可拔山,撞得声势浩大,法阵纹丝不动。
无视仇恨的灼热目光,王蕤意泰然自若留在里面修炼化功,进步不可谓不一日万里。
两天后,天凤集齐天渊传送法阵需要的所有至宝,带王蕤意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