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目光如电,凌厉地扫过众人,语声沉稳而有力:
“老夫与鸣主攻。鸣擅瞬爆之力,极适突袭斩首;老夫则主破灵玉符,一旦遭遇雾灵,老夫先破其雾化之能,鸣趁势斩其要害,一击毙命。”
他略顿片刻,继续道:
“羊若烟与鸦为辅。若烟精通幻术与傀儡,可扰敌感知,乱其阵脚;鸦擅阵法封禁与空间感知,若局势突变,我等牵制敌锋,鸦立时布阵封禁雾灵或是布阵防守。只要时机拿捏得当,以我等这般队伍配置,除非有元婴真君实力的雾灵亲至,否则来多少雾灵,亦难逃此局。”
言至此处,他蓦地收声,目光落在张炀身上,语气微缓,却不失分量:
“陈道友,你守于侧翼,职责至重。若雾灵分化袭扰,或有异动突现,须你第一时间出剑制敌,护佑同伴。事起之时,切不可迟疑,唯有雷霆之势,方可速战速决。”
张炀肃容而立,眼神坚定如刃,拱手应声:“谨遵其命。”
灵泽缓缓收起灵图,眸中幽光一闪,语气愈加凝重:
“诸位,此行深入大泽,局势扑朔迷离。雾灵之祸已现于明处,而其后或尚有隐患潜伏于暗。行于其间,稍有轻敌,便是断送性命。”
他目光森然,一字一顿道:
“切记——不可分心,不可懈怠,凡有迟滞,皆为死机。”
言罢,他身形一动,率先掠出,宛若划破沉雾的利刃。其余几人亦紧随其后,五道身影如流光疾电,瞬息没入迷雾缭绕的雾谷深处。
五人穿行于浓雾之间,步伐沉稳,灵息尽敛,仿若融入雾海,无声无息。
才入雾谷不过数百里,天地便寂静得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声息。四周迷雾翻腾,时而传来阵阵如风过松林的低语,缥缈若幻,仿佛整个大泽都在屏息静观,等候着一场无可回避的杀劫骤然降临。
灵泽低头看向腰间的雾灵珠——那枚通体碧绿的珠子,此刻竟悄然跳动起一道道幽绿色光芒,如心脉搏动般频率不定,仿佛感知到了某种躁动不安的灵意。
“雾灵珠动了!”张炀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抹警觉与戒备。
灵泽神色一肃,右掌一翻,灵力如水波扩散,顷刻间在四周织出一道细密灵障,将五人环护其中。灵障震荡微微,周遭迷雾被隔绝在外,仿佛凿开了一方清明天地。
“雾灵,就在左前方。”
他低声沉喝,目光冷然指向前方一处雾浪翻涌的区域。那里的雾气格外浓稠,层层如潮,如同一头沉睡的古兽正在缓缓翻身,冷冷注视着闯入者,尽管未现真形,却已令人汗毛倒竖。
“若烟。”灵泽唤道。
羊若烟当即点头,玉指轻抬,灵力自指尖缓缓溢出,化作数道灵纹宛若清波,在空中荡漾开来,如涟漪涌入迷雾深处。
下一瞬,雾中骤然传出一声刺耳的怪啸,尖锐撕裂耳膜。伴随啸声,一道灰白身影如鬼魅般自雾中扑出,快若闪电,几欲看不清其形!
张炀只觉眼前一花,雾灵已逼至众人阵边——其形诡异,人形蜥首,灰白雾气缠绕,全身虚实莫辨,仿佛半梦半醒之间的魇影。雾气盘旋如披风,似随时都能没入虚空,再无踪迹。
几乎是同时,鸣早已悄然准备动手了,未言一语,手中灰白巨刀已蓄势待发。刀身灵光翻涌,锋芒毕露,杀意如怒潮骤涌而出!
张炀亦执剑在手,剑名凌云,寒芒凛冽,目光如电,气机锁定雾灵,蓄势待发。
“破灵玉符。”灵泽沉声低喝,左掌翻转之间,一道玉符已然现于掌心。符上灵纹隐动,雷光游走,如有惊雷潜藏其中,蠢蠢欲动。
灵力灌注的瞬间,玉符猛然爆发出一道炽金光芒,雷鸣乍现,仿若神霄霆落,自九天倾泻而下。金光势如破竹,撕裂重重迷雾,径直刺向雾灵。
“咻——!”
金芒破空,虚空剧震,空间为之一颤。雾灵瞳中骤显惊色,却根本来不及闪避,炽光已然洞穿其身。
但下一刻,——那雾灵仅仅是微微一震,身周雾气虽略显紊乱,却并无崩溃迹象,宛若金芒只是划过了一团虚幻的影像。
它似乎也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这等威力的攻击,竟未能伤其分毫。
就在此时,灵泽断喝:“出手!”
话音未落,鸣已如鹰击长空,灰白巨刀带着森冷刀光,破空而至,直取雾灵咽喉!
张炀紧随其后,凌云剑挥动之间,剑光如星辰飞掠,数十道银芒四散而出,如骤雨铺天盖地,将雾灵四面八方的退路尽数封死。
其余三人未动,只因心知眼前这雾灵不过是结丹中期修为,在破灵玉符破除其雾化之术后,其真形显露,失去了最大的优势。以鸣与张炀之力,足可将其斩杀。
果然,灰白刀气直斩雾灵,刀锋所至,如裂帛之声骤响,雾灵虚实不定的身形在刀光中被撕裂出一道口子!
接着,张炀的剑光如浪潮般席卷而来,密密麻麻,剑气如雨点落下,将雾灵彻底吞没!
不过短短数息,雾灵已然瘫软倒地,气息全无,残雾消散,只余一地黑色烧焦的物质散落一地。
五人迅速聚拢,气氛依旧凝重,战斗的余韵犹在空气中流淌,仿佛雾中还残留着杀机未散。
鸣抬眸看向张炀,目光中不再是先前的冷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加掩饰的欣赏。“陈道友方才的剑术,颇为不凡,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张炀嘴角微扬,轻笑回应,“鸣道友的刀法才是真正精妙,气势如虹,几近化境。我这点剑术,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灵泽虽未多言,却轻轻点头,眼神中的肯定无需言语。鸦则嘴角微勾,低声调侃:“方才那一击,若换成其他三阶顶峰的妖兽,只怕当场就魂飞魄散了。”
羊若烟始终沉默,只是那双如水的眸子悄然扫过众人,神色间若有所思,似在权衡着更长远的布局与局势。
雾气翻涌,寒意袭人。众人行于灰白迷雾之间,步步为营,心神紧绷如弦。灵泽腰间的雾灵珠,成为他们唯一稳定的“眼睛”。
每当珠上泛起一缕幽绿微光,轻微跳动似心脉鼓动,便预示着新的危机即将降临。
雾灵珠每一次轻颤,都是一场血战的预兆。
“左前,三丈。”灵泽低声道,语气平稳如常,目光却凌厉如鹰,穿透迷雾直锁气机。
鸣未言语,大刀早已在手,气势凝如磐石,仿若山岳伫立,待雷霆一击。
张炀手握凌云,早已习惯这高压中行走的方式,神识微张,心念动处,便可剑光破空。身如弓,弦已满,随时待发。
灵泽每次激发破灵玉符之后,便以上品灵石迅速充灵。那一道道金芒划破雾海,犹如雷霆霹雳,精准轰击雾灵本体,使其雾化之术瞬间失效,现出真形。
一路行来,五人配合无间,几无纰漏。
灵泽指挥冷静,运筹帷幄;鸣与张炀锋锐并出,攻势如暴雨狂风;羊若烟的幻术与傀儡术常在关键时刻化解危机,扰乱敌势,反客为主。而鸦,始终静立队尾,未曾出手。
非是怠惰,而是无需——面对这些落单的雾灵,以他们的实力,尚不值得他动用阵法。
但众人心知,真正的危险,恐怕尚未现身。
“第十九只了。”羊若烟冷冷开口,袖中飞出一枚灵针,寒芒一闪,便将那头尚在挣扎的雾灵钉死于地面。
张炀收剑而立,目光落在那逐渐雾散的雾灵尸体上,轻声道:“这些雾灵似乎越来越多了,连带着这雾气,也愈发浓重。”
羊若烟眉头微皱,轻抚指环:“不错,照这趋势,越往大泽深处,雾灵便越密集……这事,有些不太寻常。”
灵泽神色凝重,从怀中取出一枚灵符捏碎,灵光一闪,一幅灵图于空中缓缓展开。他凝视片刻,低声道:“原本我与陈道友推测,此地雾灵不过千余。可如今我们仅一队人马,便已斩杀十九只……若其他小队与我们遭遇相似,那大泽中的雾灵数量,只怕早已超出预估,怕是成千上万之数。”
“如此那正合我意,我还嫌弃这雾灵不够杀呢。”鸣低声一笑,眉梢间仍带着未散的杀意,仿佛热血未冷,已迫不及待想要再战。
张炀则神情微敛,手指轻抚剑柄,未言一语,眼神却沉静如渊,多了几分警觉与思虑。
赤泉深谷,愈行愈深,雾气几欲凝为实质,四野沉沉,仿若置身幻梦与魇境之间。
雾灵珠在灵泽掌中跳动频频,幽光不止。他眉头一皱,正欲出声示警,忽而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破开雾障,从东南方向疾速逼近。
“快救命!!雾灵!雾灵来了!!”
突兀而惊惶的呼喊,刺破死寂。
众人神情一震,齐齐转首望去——只见两道身影跌跌撞撞从浓雾中冲出,衣袍狼藉,灵息紊乱如风中残烛。其后雾气翻腾如潮,隐约可见十余只雾灵贴地而行,身形诡异扭曲,恍若厉鬼缠身,扑面而至!
“是落叶小队的人。”鸦微眯双眼,语气低冷,“他们竟将雾灵群引到我们这里来?”
羊若烟也秀眉微蹙,袖口微扬,一缕几不可察的灵线悄然缠上指环,指尖轻颤间,一具傀儡于雾中无声立起,周身灵光悄伏,显然已然戒备。
鸣冷哼一声,面露不耐,脚步却依旧纹丝不动:“一群废物。”
张炀神情一凛,已然抬手拔剑,低声道:“看来落叶小队……已遭重创。”
“停下!”
灵泽沉声断喝,身形一晃,已闪至那两人冲来的必经之路,翻掌之间,一道灵力屏障轰然张开,宛如磐石般横亘雾中,将那惊惶逃命的两人硬生生拦下。
“别带着雾灵闯进来!”他目光冷冽,言语如刀,声声震耳,“所有人——就位,迎敌!”
话音未落,破灵玉符已然出现在掌中,符光大作,微微照亮四周迷雾。
张炀立于左侧,凌云剑前指,剑气宛如银蛇在雾中游走;鸣站在右侧,灰白战刀低垂,刀锋贴地,一股斩断雾潮的肃杀之意冉冉升腾;
羊若烟袖口微震,一缕灵光闪现,又是两尊傀儡悄然跃出,浑身泛着青铜光芒,气息凝重;
鸦则早已转身,五指翻飞之间,数杆阵旗“哗啦”落地,灵力汇聚,空间微震,一座灵阵在地面迅速成型,将灵泽小队五人牢牢护在其内。
“来得正好。”鸣冷笑一声,眸中杀意沸腾,战意如潮翻滚。
下一瞬,雾气翻涌间,雾灵群缓缓现出身形——如同梦魇浮现于世。足足三只结丹后期,七八只中期,其余皆为初期修为,一眼望去,黑影幢幢,雾灵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齐齐雾化再现,悄然围困而至,将小队死死包围。
雾灵本无实体,若无雾灵珠来捕捉其行踪。那便只有神识强横的修士以神识洞察或是有灵瞳之术的修士以瞳术看破其踪迹。
目前看到这等数量得雾灵,若落叶小队没有被击溃,反倒奇了怪了。
灵泽眉头紧锁,沉声道:“等会破灵玉符一用,快速斩杀其中一只,然后等老夫充灵。我等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拖得太久,若是拖得太久恐怕会引来更多雾灵,咱们到时恐将陷入重围。”
众人齐齐点头应是。随后灵泽再次开口道:“鸣道友,右侧偏前两丈,准备出手。”
“明白。”鸣声音低沉,蓄势待发。
霎那间,灵泽将手中破灵玉符猛然激发,一道雷鸣般的灵光炸裂而出,直冲雾障,灵光劈开迷雾,如巨龙穿云,直指右前方两丈开外。
只听一声闷响,那雾中骤然泛起灵气波动——一只结丹中期的雾灵在灵光照耀下缓缓现形,身体扭曲浮动,气息森冷如鬼。
“杀!”鸣怒喝一声,脚下一踏,身形暴起。
灰白大刀呼啸而出,一道丈许长的刀气横空劈下,仿若天幕倾泻,破雾斩影。刀光一闪,那雾灵尚未彻底凝形,便已被一击斩灭,灵气四溢,如雾消散。显然被鸣一刀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