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未曾告诉你……几年前那次行动,我宗折损了一位结丹真人,还有三十位筑基修士。后来师祖赶到,与那头四阶化形妖兽展开了一场激战,然而最终谁也奈何不了谁。”
沐沅微微一怔,眼中涌现震惊之色,而张炀的语气则愈发沉重:“后来,师祖回返苍国,与其他三宗联合,亲自率领八位真君亲赴金峡谷。而与此同时,北方的妖族也聚集了七八位四阶化形妖兽,双方在金峡谷再度展开了一场惊天大战。然而,即便是这般阵仗,最终依然无法分出胜负。”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如渊,缓缓道:“战事胶着之际,妖族主动提出了一个提议——十年之后,双方各自派出五位筑基修士和二阶妖兽,在擂台上决一胜负。胜者,将获得北境五千里疆域的归属。”
沐沅怔怔地望着张炀,眼中满是不安,声音微微发颤:“夫君,你……是决定要参加这场比试吗?”
张炀默默点头,未曾言语。
下一瞬,沐沅猛地扑入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你能不去吗?我真的很害怕……万一这只是妖族设下的陷阱呢?”
张炀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语气低沉而坚定:“沅儿,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躲避就能避开的。”
他目光幽深,缓缓说道:“不提我与妖族之间的血海深仇,单是那三十位同门就在我眼前惨死妖族之手,这仇,我便不能不报。若我今日退缩,或许以后还会继续退缩,直至某一天,我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透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决绝:“所以啊,我必须去。不然,我道心难安。”
沐沅的脸埋在他怀里,啜泣声细微却清晰地传入耳中。她虽明知自己劝不住他,却仍然为他的安危感到惶恐。
张炀低头望着怀中女子,心中泛起一丝柔意,轻笑着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傻丫头,放心吧,此次擂台比试,就算出现意外,我也已做好万全准备。”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安抚道:“你忘了么?此前,我特意拜托师祖求得了一张‘小挪移符’,想来过些时日,师祖便会归来,到时小挪移符便可到手。有此符在,即便局势不妙,我也能全身而退。”
他轻轻捏了捏沐沅的指尖,语气略带几分自信:“更何况,这几年我的炼体修行早已筑基圆满,‘法天象地’神通也已修成。哪怕不动用真元,凭借这副肉身之力,也足以与三阶妖兽抗衡一二。”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都已尽在掌控之中,可沐沅仍能感觉到他话语深处的沉重与不容回避的责任。
她缓缓抬起头,眼眶依旧微红,却咬着唇不再言语,只是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仿佛想要将眼前这个人深深刻入骨血之中,再不分离。
张炀任由其抱着自己,半响后,张炀才将其推出怀中,轻轻拉起沐沅的玉手,示意其跟自己一起来。随后两人一同来到后山的小谷之中。他的目光中透着几分自信,嘴角微扬,笑着道:“沅儿,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便披上白蛟鳞甲,整装待发。随着灵力激荡,他的身躯微微一震,一股磅礴的力量自体内汹涌而出。紧接着,他的身形开始暴涨,骨骼发出低沉的脆响,血肉蠕动间,顷刻间化作接近十丈的巨人,巍然耸立,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岳。
浩瀚的威压弥漫四周,气流激荡,草木摇曳,周遭的飞鸟走兽尽皆惊惶而逃。
张炀低头俯视着沐沅,嘴角依旧挂着淡然的笑意,声音浑厚如洪钟:“这下,沅儿总该安心了吧?”
他的声音轰然震荡四野,仿佛天地共鸣,连空气都隐隐泛起涟漪。
沐沅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巨人,心神尚未从震撼中回神,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嗡鸣,她才骤然回过神来,连忙抬手捂住耳朵,急促喊道:“好了好了,夫君快变回来!你的声音太响了,我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张炀闻言,轻笑一声,身形瞬间收缩,白蛟鳞甲顷刻归于体内,仿佛方才那巨人之姿不过是幻影。
他迈步上前,微微俯身,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沐沅的下巴,眼中带着些许戏谑,笑道:“这下放心了吧?”
沐沅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埋怨,却又压抑不住心底的惊奇,轻声问道:“夫君刚才变化十丈巨人……就是‘法天象地’神通?”
张炀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解释道:“这不过是简化版的‘法天象地’,远不及真正神通那般玄妙。但对付一般的三阶妖兽,已经绰绰有余。”
说到此处,他目光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森寒的杀意,语气不自觉地低沉下来:“擂台之上,我定要将那些妖族孽畜碾碎,这……不过是利息罢了。”
沐沅听着他冷冽的话语,心头微微一颤,仰头望着他的侧颜,只见那双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眼眸,此刻已然透出无比冰寒的杀机,仿佛压抑已久的烈焰在暗处熊熊燃烧。
张炀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因力道过大而微微泛白,他的声音低沉得仿佛从胸腔深处滚出,一字一句,透着决绝:“待我成就元婴真君之时,必扫荡莽荒妖族,将妖狼一族与蛟龙一族屠戮殆尽,绝不留情!”
沐沅从未见过张炀如此杀气腾腾的模样,心中一颤,仿佛置身寒冬,透骨的冷意自四肢百骸蔓延而上。她下意识地伸出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语气带着几分不安,低声劝道:“夫君,不要这样……妖族底蕴深厚,不容小觑,千万不要逞强,我们可以慢慢来。”
张炀微微一怔,垂眸望去,只见沐沅紧蹙娥眉,满脸担忧,眸中甚至透着一丝隐隐的惶然。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似是害怕他被仇恨蒙蔽,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他的心不禁微微一动,眼底的戾气渐渐收敛,杀意如潮水般缓缓退去。他轻轻叹了口气,旋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柔声道:“沅儿,别担心,为夫一向惜命得很,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轻举妄动。”
说着,他抬起手,轻柔地捏了捏沐沅的脸颊,动作带着几分调侃与宠溺,似要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沐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有些羞恼地轻轻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然而,看着他眉眼间熟悉的温柔,她心中的忧虑却不自觉地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安心。
她轻轻吐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夫君,你自己也要小心才是。”
张炀闻言,嘴角笑意更甚,目光柔和:“放心吧,沅儿,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