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走了?”江景涛问道。
穆彬一只脚踩在马路牙子上撑着,无奈道:“车轮漏气,走不了了,剩下的这段路没多远了,你自己走回去吧。”
他还得找地补下胎,大年初一的,就是不知道修理店有没有初一营业的。
要是没店开业,还得去买瓶胶水,回去自己动手补胎。
这个年代自行车盛行,有不少人都会自己动手修车,像补胎这种小活也会弄。
江景涛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瞧了瞧两个轮子,前轮好好的,后轮瘪了。
“咳!行吧,那你们慢点。不过,你这轮胎质量有点堪优,下次换自行车记得选永久,那个扛造!”
穆彬听了心里想翻白眼,挺窝火的,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的自行车质量也很好,之所以车胎会爆,不都是因为对方挤上来,超载导致的。
回去的路上,穆彬越想越气,警告李依云:“以后你少和那江景涛联系,跟个街溜子似的,没个正形。”
李依云跟在后面,讥讽道:“你连个街溜子都不如!”
穆彬听了心中大怒,不服气问道:“我怎么不如他了?”
“你要是比他强,会在这里发牢骚?”李依云不屑地说:“让你承认比别人差就这么难?”
穆彬嘴硬:“我自认为不比他差......”
“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逼数?”
“那你说我哪里差了?”
李依云从没见过哪个普通男人能有这般自信的,忍不住嗤笑出声:“世人比来比去,不外乎是围绕着外在条件、内在素养、现实成就和潜力前景这几样。你倒说说,你哪样比得过人家江景涛?”
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留情面的直白:“不是我故意打击你,你爸妈什么光景?一个普通工人,一个家庭主妇;可人家江景涛爸妈呢?一个是副厂长,一个是街道主任,这地位悬殊摆在这儿,再说外貌......
外貌工作你都比不过,素养也比不过。人家江景涛不会在有媳妇的情况下,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李依云的话像连珠炮似的,把穆彬批得从头到脚没一处可取。
可穆彬脖颈一梗,脸上半点服软的意思都没有。
显然是不服气,江景涛之所以有工作,不就是仗着有个好父亲,走后门帮他弄了个工作么?
如果他们俩放在同一起跑线上,他一定比他混得更好。
回了家,家里已经吃完午饭。
穆母不知道吃完饭,又去找哪个唠嗑了。
李依云看了眼锅里温着的饭菜,都是些青菜、咸菜,只有咸菜里夹了些肉沫。
穆彬看了也颇为嫌弃,“大过年的,怎么我妈也没煮肉来吃。”
李依云打开碗柜,看到里面有两碗切好的肉,说道:“她买的肉怎么舍得煮来给我们吃,肯定是留着明天闺女回来吃的。”
说着,她端出一碗,倒了一半进锅子里煸炒出油脂,再放上辣椒面和蒜叶,翻炒几下便出锅。
穆彬见桌上摆着喷香的肉,哪有阻止的道理?
夫妻俩大快朵颐,吃得酣畅,等吃饱喝足,夫妻俩嘴巴一抹,心满意足地回了卧室歇着。
下午穆母回家发现少了肉,当即嗷了一嗓子,穆家顿时炸了锅。
穆母叉着腰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穆父则蹲在门槛上抽着烟,脸色铁青。
而儿子媳妇的卧室里没有一丝动静,任由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似乎都影响不到他们两口子歇息。
——
冷卉本着没做好准备,能拖就拖的原则,却不想晚上吃完饭,家里人也提及他们的婚事。
过了年冷卉二十岁,在这个十八岁就可结婚的年代,二十岁算是‘晚婚晚育’了。
唐琳倒是没有催,在她看来二十岁也不用着急。
但架不住江书雪上心啊。
江书雪将一对黄金手镯推到冷卉面前,“过了年你就虚岁二十一了,小野若我没记错也二十六了吧,岁数不小了,你们俩对自己的婚事考虑的怎样?今年有什么打算吗?”
冷卉第一次遇到在乎的人催婚,顿时瞪圆了大眼睛,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她还这么小,就要面临催婚的场景?
萧野首先表态。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冷卉,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意,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愉悦:“我早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向上面打报告。只要咱们俩的家庭背景调查没问题,我们俩就可以去扯证办酒。”
对于正处于血气方刚的萧野来说,有喜欢的人却还得一直等,过着几乎清粥寡汤的日子是何等的煎熬?
他做梦都想早点把媳妇娶回家。
冷卉见大家都盯着她,紧张的拿起攒盒里的一颗花生酥,塞进嘴里吃起来,“这事会不会太快了啊?我觉得我还小......”
“哈哈......”江书雪很少见冷卉紧张,见她如此表现,乐得不行,“二十一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生了俩了。”
冷卉想说,旧社会能和现在比吗?
时代不同。
而且,她二十一是虚岁。
江书雪也想到了这一点:“当然,我们那时没有法律规定多少岁结婚,和你们现在不同。人生伴侣遇到合适的早点结婚也无妨,没遇到迟点结婚也不影响。既然你认定小野就是你对象,早点结婚也没啥坏处。”
冷卉咽了咽口水,处对象和结婚可不同,结了婚彼此就有了法律的约束,这一点让她迟疑了。
萧野察觉到冷卉的迟疑,桌下的手轻轻探过去,稳稳攥紧她的小手,语气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在怕什么?”
冷卉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猛地转向他,脱口而出:“我怕你对我不好,还怕你家暴!”
“噗嗤!”
坐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唐琳忍不住笑出声。
接受冷卉满是幽怨的眼神,她开口道:“你这丫头,这有啥好怕的?他真要是对你不好或者家暴你,离开他就是了!你离开他又不是活不下去,这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话音一落,还特意抬眼,意有所指地往萧野那边瞥了一眼。
萧野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有这么一位丈母娘在,他哪敢对媳妇不好?
而她刚刚那话就像紧箍咒似的,时刻在提醒他要对媳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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