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心的手术室中,她的术前彩超和血管数字化成像详细检查呈现在显示屏上。魏晓希盯着显示屏上的图像,有些不敢置信,她快速冲入手术更衣室,慌慌张张扫视一圈,发现了正要往手术区走的乔杨。
“师父!”魏晓希急急忙忙朝乔杨喊道。
乔杨停住脚询问道:“报告出来了?”
“这是郝心的术前彩超和血管数字化成像报告。您看这,血管内膜增厚,腔很窄-大几率会出现堵塞。”
乔杨目光炯炯看着报告,果断、敏锐地迅速做出了判断:“动脉硬化闭塞及脉管炎。”
旁边的医助插话:“她还这么年轻,怎么会这样?”
乔杨却并未回答,而是陷入思考,她突然想起那日访谈,郝心从外边进来时手中拿着一个似便携式烟盒的小盒子,这才恍然大悟。
“病人可能隐瞒吸烟史,今天手术取消。”
众人皆是一脸惊愕。
“可这手术不做,咱们一定输,开局就输啊。”魏晓希有些着急道。
“在确定具体原因之前,手术不能做。如果真是吸烟,别说她今天不能手术,要是不把烟戒了,半年内都别想。”乔杨却冷静开口。
乔杨话音刚落,另一边周静雯的手术室门突然打开,陈明杰将制作团队请出来。
“不好意思啊,你们先外面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随后陈明杰并未跟乔杨打招呼,便转身再次进入手术室,制作团队无奈,只能往外走。
乔杨这边的摄影师见状开口询问:“你们不拍了?”
“刚打开,好像出问题做不了,就把我们轰出来了。”
乔杨听到了这番对话,有些担心地看向周静雯手术室。
而此时手术室中,周静雯和陈明杰正焦急地讨论手术方案。
“把糟烂的骨头磨掉,来接上 3d 骨骼呢?”陈明杰提供了一个思路。
“这样做出来的面部形状和我们设想的会不一样,不会好看。”
这时,手术室门再次打开,乔杨进来,周静雯和她对视一眼,便自觉地往旁边站了站,乔杨走过去,查看刘淼。
周静雯则跟乔杨介绍情况:“骨头糟烂的程度超出预期,现在打印的 3d 骨骼无法吻合。”
乔杨冷静开口:“先把糟烂的骨头切掉,然后在颅骨外板取一块,来和 3d 骨骼配合。”
陈明杰听到乔杨说的方案,一脸惊讶:“还可以这样?”
“不过这个方案,恢复时间会更长,可能赶不上她开学了。”
“可是我们签了手术协议,必须在开学之前出院。”陈明杰一脸顾虑。
乔杨看着周静雯,让她做决定。
“开始吧,我来磨骨,你来取骨。”周静雯迅速判断。
手术开始,周静雯动手磨骨,乔杨在颅骨外板取出一段小骨,暂时存放,随即固定安装钛网替代缺损的下颌骨和颧骨。两块金黄色钛网用钉子顺利固定在刘淼的下颌骨和颧骨的位置。
同时,周静雯用笔和尺先在刘淼大腿上画上标志。将大腿画上一个大概直径十厘米的圆型。乔杨开始提起刀,割下整块皮连筋膜下去。乔杨把筋膜放在消毒弯盘。余晓希帮忙缝合大腿伤口。
“开始右脸削骨。”乔杨做指示。
在乔杨在动右脸的手术时,周静雯在刘淼右边下颌骨开刀。
“切口小一点。”乔杨叮嘱道。
“位置不够。”周静雯有点谨慎。
“我可以。”乔杨却是一脸的笃定。
周静雯下刀,小切口,乔杨的手稳定地把刀伸进去,成功完成。
周静雯忍不住望向乔杨,满脸赞叹,两人对视,忽然一丝惺惺相惜之情弥漫开来。医护把引血管插在刘淼的口腔里,把血水抽出来。周静雯和乔杨埋头,专注在各自的工作里。
手术室的灯熄灭,乔杨快步走了出来,而周静雯忽然从后面叫住她。
“今天谢谢你。”
乔杨却没回头,淡淡道:“你欠我一次。”
另一边的病房中,麻烦还在等待着乔杨。
郝心不理解为什么手术会突然终止:“你们三番五次来找我,让我做手术,现在却说要终止,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摄影机保持着开录状态。魏晓希冲到郝心面前,乔杨想拉住她却没拉住。
“信任是相互的,你在要求知情权之前,是不是先反思反思自己有没有隐瞒?”
“干嘛突然冲我来?”郝心不理解魏晓希所说,有些懵,想了想看向陈诚询问道,“这是什么傻缺的节目效果吗?”
魏晓希却不顾镜头,毫不留情面,直接戳破郝心:“你的血管内膜厚,腔很窄,因为你抽烟!但手术前问你的时候,你撒谎了。”
听魏晓希这么说,郝心更是懵了,面色僵硬,看向乔杨。
“我见过你的烟盒。”乔杨冷冷道。
郝心慢慢意识到自己被“指控”了什么,渐渐胸口起伏呼吸急促,似是情绪上来:“你以为这是烟盒?”
说着,郝心从衣袋内掏出烟盒当众打开,其内放着的并非香烟,而是几粒白色药丸,原来那是“药盒”。魏晓希一愣,众人亦皆是愣住,乔杨已意识到 自己判断有误。
“这...阿司匹林?”乔杨询问。
“我经常偏头痛,偶尔吃些阿司匹林——就是几粒阿司匹林而已!”郝心吼完已隐隐含泪,冲出房间,跟拍导演陈诚立刻见缝插针采访乔杨。
陈诚追问:“您昨天说的一番话很动人,但内心是不是和很多人一样,还是不信任郝心?”
但此刻乔杨顾不上其他,推开摄影机追了出去。
走廊上,乔杨跟在郝心身后小跑道歉,满怀愧疚:“对不起郝心,你血管壁的问题是服药的副作用,我们误会你了,我郑重道歉。”
郝心却并没有停下来。
乔杨见制作团队仍在后紧追不舍,用手挡住摄影机:“行了行了别拍了!”
郝心边抹眼泪,边大步向前,似要走出格慕:“你是为了做节目才道歉的!我知道!我就是在给你们利用。”
“那就让节目去见鬼,我只想把你治好。”乔杨无奈,她从来都没有哄过谁。
郝心继续哭着,自顾自说:“我是个问题少女!我活该受人误解,但我没想到连你都这样。”
“不,你不该受人误解,没有人该被误解,是外界的错,是我的错。”
郝心步履不停,并把防尘帽取下丢向乔杨,乔杨下意识接住,她望着手中的防尘帽,突然开口道:
“因为我是个医生。”
郝心终于不自觉停脚,有些茫然地望向乔杨。
“做医生的,多数有种过分自信的毛病。”乔杨想想,自嘲再次开口,“尤其病入膏肓,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愿意放过任何细节,因为这样强烈的信念和认知,我才敢对你的生命负责。可我这样的人,也总是容易忽视别人的感受,忘记每个人都独一无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历史,也都在经历着改变。我也在学习改变。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重新赢回你的信任。”
乔杨说罢再次向郝心递出防尘帽,郝心显得犹豫、动摇,做着思想斗争。
而魏晓希、王骞等人则悄悄站在一侧,焦急望着这幕,制作团队亦等待着结果。
郝心抹了把脸,终于缓缓走向乔杨,顿了顿这才松口:“我说不信你了吗?我只是生你气!”
乔杨见郝心接过防尘帽,轻轻笑了。
见二人如此,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郝心却也跟乔杨解释道:“我以为……就是几粒阿司匹林而已……”
乔杨点头:“我知道...但就是一粒小药丸也可能要了你的命。行,我有办法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