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秋叶从始至终都没注意过,天云竟然还有个葫芦。
此时,她已口渴得厉害,顾不得多想,接过葫芦就喝。
“怎么有股酒味儿?”她喝足了水,嗅了嗅鼻子说道。
“酒味儿?不能吧!”
天云说着,忽然想到葫芦口既是水的出口,又是的酒出口,所以葫芦口上留点儿酒味很正常。
“噢……”
骆秋叶会意地笑了笑,她大概认为他不过是个男人,男人多半好酒。
“这个还给你!”天云掏出大洋、八卦镜和那几张灵符。
骆秋叶伸手来接,但又立刻收了回去,说道:“算了,你留着吧!就算那把匕首卖我的。”
“这丫头真会盘算,既得了匕首,又不用欠人情,这样就算两清了吗?”天云暗自摇头,说道,“那这些东西……”
“送给你吧!说不定将来能用上。”
她也不想收回那些东西,或许觉得还能顺便还个人情。
“呸,你才能用的上这些东西呢!”天云故意叱她。
骆秋叶咯咯直笑,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如果嘛!”
其实,他俩若是平常人,这么说完全是不合时宜,但他俩是道士是法师,捉鬼驱邪必定能用的上灵符法器。
只是,她还不知道他的道士身份,这样说的确有点诅咒的嫌疑。
尽管她是无心,但别人听了必然会多疑。
当然,天云也只是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他心想:“这丫头真是嘴不把风,随口乱说!”
出了山时,天色已晚,远远望去并无村镇,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喂,你去捡些柴禾来,咱俩今晚就在这里过夜!”骆秋叶命令的口吻说道。
虽然听着不舒服,但所谓好男不跟女争,他只好乖乖去捡柴禾。
柴禾捡了一堆,生起了篝火,骆秋叶掏出一块肉穿在木棍上烤。
“熊肉?”天云诧异,想不到临走时她竟然割了一大块带来。
骆秋叶抿嘴一笑,在火上翻烤肉块,不一会儿便肉油滋滋直冒,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用匕首割下一大块递给天云。
“嗯,真香,吃吧!”
天云嚼着熊肉,的确很香,就是太有韧性,费了老大的气力才嚼开。
骆秋叶大概也是一样,好在她用匕首把肉削成薄片,这样嚼起来才轻松得多。
“还有水吗?”她吃了几块肉,感觉口渴。
天云伸手过去,说道:“水袋给我!”
他接过骆秋叶递过来的水袋,把葫芦里的水往里面灌,灌得满满的,直至溢出为止。
骆秋叶疑惑不解,这葫芦怎么这么能装?
之前,她拿着葫芦喝水时,并没有感觉它多重,怎么装了这么多水?
她拿过水袋咕咚灌了几口水,如喝鲜汤一般,渴意顿消。
“骆大法师,你一姑娘家怎么干起捉鬼的行当?”天云问道。
“什么骆大法师,多难听?就叫我秋叶吧!”她嫣然一笑,然后说道,“我骆家世代捉鬼,你说我不干这个干什么?再说了,捉鬼有什么不好?”
天云笑了笑,说道:“也是,捉了鬼能卖钱,能养家糊口呢!”
他虽然是揶揄她,但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骆家八代捉鬼,可不完全是做好事,整个家业也全都是靠捉鬼建立起来的。
不过,捉鬼卖钱的事做多了有损阴德,以至于骆家八代单传。
而传到了骆秋叶这一代没有男丁,是以,她以女儿身担起了祖传捉鬼天师之职,干起了四处飘零追鬼驱邪的营生。
“你呢?你练过吗?”
她见他跟黑熊争斗,并且以一己之力刺死黑熊,心里一直有这个疑问。
“没有啊,我只是天生力气大点而已!”他没说实话。
所谓同行是冤家,他担心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心存芥蒂。
“难怪!”她虽然不大相信,但也没有更合理解释。
秋山露重,他俩夜宿山林,天刚亮就起程赶路。
山下有两条道,其中一条通往随县。
“骆姑娘,既然不用我捎口信,那咱俩就此别过吧!”天云站在路口说道。
骆秋叶转过身来,说道:“那好吧!不过,以后少走山路,特别是晚上!”
天云莞尔一笑,拱手作别。
他俩分道扬镳,天云看着她娇小的身影,不禁有些心疼。
一个年纪轻轻的娇小姑娘,形只影单单影只四处奔走,只为捉鬼卖钱,其艰辛和危险可见一斑。
或许,这就叫做同病相怜吧!
但也不全是。
她尚有目标,那就是挣钱,而且乐此不疲。
而他现在已然没有了目标,失去了动力,也无方向,不知何去何从。
回上海?早已物是人非,回去也没多大意义。
找杭晴?她虽不能说是家世显赫,但也属于权势之家。
而他居无定所,给不了她安定、殷实的生活。
但不可否认,他四处瞎逛,也有与她不期而遇的侥幸心理。
转了半天,他忽然改变方向,往随县而去,因为听说那里闹鬼。
他脚程虽快,但毕竟也是肉长的,遇着牛车马车驴车就坐,日夜兼程。
没几天的功夫,他就到了随县。一路打听,还真找到了洪家岗。
远远望去,洪家岗村上空笼罩着一团奇怪的黑气。
这团黑气绝非寻常云雾,所以也非常人所能见,即便是修习法术的人,还得有一定道行才能看得见。
看来,这不仅是哪一家闹鬼这么简单了!
天云踏着步子向洪家岗走去,路上遇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
他手里拎着些纸钱草纸元宝之类的祭祀用品,行色匆匆,愁容不展。
“这位大哥,请问洪家岗的洪自兴家怎么走?”
天云上前拱手笑问,但又立刻收敛了笑容,因为既不是逢年过节,又不是七月半,他拎着祭祀用品,想必是家里遭遇了变故。
那青年先是一愣,然后问道:“你就是那位法师?不是个女法师吗?怎么……”
天云已然猜出这位就是洪自兴了,而且,听他话音,骆秋叶还没来。
他呵呵笑道:“那是我师妹,她随后就到!”
“哦!”洪自兴疑惑不解地挠了挠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我就是洪自兴,法师请跟我来!”
来到洪家,天云首先四处扫视一遍,竟然没有发现半点阴煞之气。
而且,自他踏入洪家岗,整个村落也并没有发觉鬼魅邪祟痕迹。
但抬头看天,那团黑气的确又笼罩着整个洪家岗,久久不散。
他心下很是奇怪,这团黑气明明是邪祟之气,却又为什么不侵入村落,而是单单飘浮半空,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