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如同无数尖锐的鬼爪,裹挟着冥币在坟头呼啸盘旋,卷起阵阵刺骨寒意。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疯狂摇曳,发出沙沙的悲鸣,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恶战哀悼。齐墨与虞雪霁背靠背严阵以待,他手中铜镜泛着幽幽青光,边缘雕刻的符文若隐若现;她银枪寒芒闪烁,枪尖凝结的鬼气化作细小的冰晶簌簌坠落。二者光芒交织闪烁,在黑暗中划出凌厉的弧光,却在铺天盖地的恶意评论冲击下,如同风雨中摇曳的烛火,摇摇欲坠。
黑袍人立于血色云层之上,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周身缠绕着由负面舆论凝成的黑雾。他抬手之间,阴间论坛界面如沸腾的熔浆般扭曲变形,无数锁链从中窜出。这些锁链泛着诡异的血光,表面“软饭男”“冥婚败类”等恶毒字眼不断流转,宛如一条条饥饿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嘶嘶作响,缠住两人的脚踝。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齐墨只觉一股刺骨的阴寒直钻骨髓,仿佛魂魄都要被冻结。
“小郎君,闭眼!”虞雪霁突然一把将齐墨拽入怀中,身上战甲泛起璀璨蓝光,如同深海中摇曳的磷火。她的银枪化作一道流光,在空中划出绚丽的光幕,将迎面而来的锁链纷纷斩断。金属碰撞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飞溅的火星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孔洞。齐墨被她紧紧护在怀中,嗅到她衣袖间残留的冷香,那是一种带着淡淡幽冥气息的清香,仿佛来自开满曼珠沙华的黄泉岸边,让人在恐惧中生出一丝安心。然而,当他睁眼的瞬间,心却猛地一沉——虞雪霁的鬼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每一条锁链刺入,她眉心的鬼印就黯淡一分,好似生命正随着那些恶毒的平论,被一点一点抽离。
黑袍人的笑声混着万千鬼众的咒骂在阴间回荡,宛如来自十八层地狱的丧钟,震得齐墨耳膜生疼。“虞雪霁,你以为用鬼丹护着他就能逃过舆论制裁?”黑袍人手中的生死簿无风自动,每一页翻转都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化作新的热搜词条:“#冥婚赘婿吃里扒外#”“#鬼将军为爱痴狂#”。随着他的话语,更多恶意评论化作实体,如黑色的潮水般涌来,所到之处,空气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危急时刻,齐墨咬破舌尖,将带着滚烫温度的鲜血喷在铜镜上。鲜血滴落在镜面的瞬间,铜镜表面泛起一阵涟漪,镜中突然映出爷爷临终前的画面。老人面容憔悴,皱纹如刀刻般深邃,浑浊的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他颤抖着将铜镜塞进齐墨手中,身后站着面容模糊的虞雪霁。老人气若游丝地说道:“记住,这面镜能照见人心...真正的威胁不是恶鬼,而是...”画面戛然而止,铜镜剧烈发烫,镜缘浮现出古老的符文,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来如此!”齐墨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突然调转铜镜,镜面不再映照战场,而是直直对准黑袍人。符文化作金色锁链,如同活物般在空中扭动,缠住黑袍人的脚踝。镜中赫然映出黑袍人真实面容——竟是三年前被虞雪霁斩杀的阴间叛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如今半边皮肤溃烂,露出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嘴角挂着阴森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是死了吗?”虞雪霁银枪微颤,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警惕。她鬼体消散的速度骤然加快,每一秒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瞬间蒸发成缕缕青烟。叛将扯下面具,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多亏那些愚蠢的鬼众,他们的怨念就是最好的养料!只要煽动舆论,别说复活,我还能操控整个冥界!”他的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统治冥界的未来。
地面突然裂开一道血红色的深渊,无尽的黑暗从中涌出,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无数鬼手从深渊中伸出,指甲尖锐如刀,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抓向齐墨和虞雪霁。齐墨感觉体内阳气被疯狂吸食,浑身乏力,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而虞雪霁的鬼丹光芒已经弱如烛火,在鬼手的抓挠下明灭不定,随时可能熄灭。千钧一发之际,阳间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钟鸣,一道金光冲破阴阳界限,落在铜镜之上。
“是阳间的祈愿!”齐墨顿时想起之前那些受过他们帮助的凡人。镜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老妪在祠堂虔诚地供奉牌位,烛光摇曳,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书生焚香祷告,神色庄重,眼中满是感激与担忧。金色的信仰之力顺着铜镜涌入他体内,温暖而强大,仿佛冬日里的暖阳,给予他新的力量。叛将发出凄厉惨叫,他操控的锁链开始寸寸崩裂,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碎片如流星般四散飞溅。
“不好!”叛将慌忙后退,眼中满是惊恐。却见深渊中升起更庞大的黑影,那黑影由无数差评凝聚而成,面目模糊,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雾气,透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黑影张开巨口,瞬间将叛将吞噬,随即转向齐墨和虞雪霁,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在阴间回荡:“你们以为打败他就能结束?舆论的力量,岂是凡人能对抗的?”
虞雪霁突然将银枪插入地面,鬼丹迸发出最后的光芒,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庞,发丝在光芒中飞舞,宛如金色的丝线。“小郎君,带着铜镜走!我来拦住它!”她的鬼体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战场,每消失一点,她的笑容就虚弱一分。齐墨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哽咽:“雪霁,我们说过生死不离!”此刻的他,心中满是不舍与焦急,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在心头。
铜镜突然爆发出强光,镜中映出两人初遇的场景。八岁的齐墨蜷缩在棺材里,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四周弥漫着阴森的气息。月光中,虞雪霁款款走来,白色的裙摆随风飘动,宛如仙子降临。她伸手为他披上锦被,动作轻柔而温暖,眼中满是怜惜。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齐墨终于明白爷爷的遗言——铜镜照见的不仅是真相,更是人心深处的执念,是那些无法割舍的情感。
“我明白了!”齐墨将自身阳气与信仰之力全部注入铜镜,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燃烧的火焰。“舆论能扭曲真相,却动摇不了真心!”铜镜化作巨大的镜面,映出无数与虞雪霁相处的画面:她耐心教他用鬼火写字,手把手地纠正他的姿势,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在恶鬼爪下,她毫不犹豫地护住他,银枪挥舞间,恶鬼灰飞烟灭,眼神坚定而决绝;还有她偷偷为他缝制嫁衣,银针在月光下闪烁,一针一线都饱含着爱意。
这些画面化作金色箭矢射向黑影,每射中一处,黑影就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音震得阴间大地都在颤抖,远处的山峰纷纷崩塌。当最后一支箭矢贯穿黑影核心时,整个阴间论坛界面轰然崩塌,碎片四散飞溅,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虞雪霁即将消散的鬼体被光芒托住,在光芒中重新凝聚成型,虽然虚弱,但总算化险为夷。
“小郎君,你做到了...”虞雪霁虚弱地靠在他肩头,气息微弱。然而,战场并未平息。远处的阴间天空裂开缝隙,更多由舆论凝成的怪物蜂拥而出,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形如巨大的蜘蛛,身上布满“差平”的纹路;有的如同扭曲的人形,手中挥舞着由恶意评论组成的长矛,却都散发着邪恶的气息。而在裂缝深处,那个操控一切的黑袍身影再次浮现,他手中握着的,竟是齐墨阳间的生辰八字,眼神中充满了阴谋与算计,仿佛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游戏才刚刚开始。”黑袍人冰冷的声音传遍阴间,如同寒冬的北风,刺骨而寒冷。“齐墨,你以为打败几个小喽啰就能改变命运?当整个冥界都认定你们是异类,这份阴阳婚约,终将成为你们的催命符。”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与挑衅,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齐墨握紧虞雪霁的手,铜镜在掌心发烫,传递着力量与信念。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在阳间,那些为他们祈祷的凡人,此刻还不知道,他们的信仰即将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波...
远处传来阴森的童谣声,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孩童身影,他们身着破旧的红衣,赤着脚在地上跳跃,笑声诡异而尖锐,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虞雪霁突然警觉起身,神色紧张:“是阴间的噬魂童!他们专吃有执念的魂魄,小郎君小心!”话音未落,童鬼们已张牙舞爪扑来,而黑袍人的笑声,混在童谣中,久久不散,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降临,一场新的恶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