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刑架上翻涌的黑火如同一头狰狞的巨兽,将齐墨的脚踝灼烧得皮开肉绽,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全身。虞雪霁消散后的点点星光被困在锁链之间,明明微弱得随时会熄灭,却倔强地闪烁着,仿佛在无声地向他发出求救信号。爷爷的虚影悬浮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方,黑袍被数据流掀起猎猎作响,手中罗盘的指针如同发了疯般疯狂旋转,每转动一圈,绞刑架上便会多出一道刻着“妻管严”字样的铁环,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小郎君,这铁环会随着冥界舆论的压力收紧。”爷爷的声音混杂着数据流刺耳的嘶鸣,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当所有铁环闭合,你和虞雪霁的魂灵都会被永远困在这舆论的牢笼里。”话音刚落,齐墨便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十二位鬼法官举着由直播镜头制成的法槌缓缓逼近。他们的黑袍上爬满了由差评组成的咒文,每走一步,咒文便闪烁一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齐墨握紧将军印,符文光芒大盛,可金光在触及绞刑架的瞬间,却如同泥牛入海般被彻底吞噬。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窥阴镜,镜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映出虞雪霁生前的记忆画面:三百年前的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她身披寒光闪闪的战甲,单枪匹马冲入敌军阵营。面对敌军将领的挑衅,她眼神凌厉如鹰,手中银枪如闪电般刺出,霸道地将投降的士兵收归麾下。而此刻,那些曾被她征服的士兵亡魂,竟化作透明的手,从镜中伸出,指甲尖锐如刀,试图将齐墨也拽入虞雪霁的“统治领域”。
“原来从一开始,这场冥婚就是她霸道的延续。”齐墨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十年来与虞雪霁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被强制投喂阴气补药,身体排斥得几近崩溃;被禁止与任何女鬼交谈,连正常的社交都成了奢望;甚至连挑选纸钱的颜色,都要经过她的同意,稍有不从便是一场狂风暴雨。绞刑架上的铁环突然剧烈震动,将他猛地拽得更近,火焰中浮现出阴间论坛新的热帖,刺眼的标题仿佛一把利刃直插他的心口:《惊!冥婚赘婿竟是将军的傀儡》。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无数写着“家规”的竹简从中涌出。竹简自动翻开,密密麻麻的条目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未经报备不得离开坟地”“每日需向鬼妻汇报三次行踪”“不得对鬼妻的决定有任何异议”。每一条家规都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齐墨的手腕被竹简缠住,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而远处的绞刑架上,虞雪霁的星光正在被压缩成一枚小小的“妻管严”勋章,在黑火中若隐若现。
“想要救她?就彻底臣服吧。”爷爷虚影抛出一卷契约,羊皮纸上的字迹是用鲜血写成,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上面赫然写着“自愿成为鬼妻的终身附庸”。齐墨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恐怖的未来画面:他被锁在棺材里当作装饰品,供阴间居民观赏;被迫直播各种讨好虞雪霁的闹剧,换来的是网友们的嘲笑和打赏;永远活在“妻管严”的标签下,失去自由和尊严。而围观的阴间居民,正疯狂打赏着他们扭曲的婚姻,脸上洋溢着病态的兴奋。
突然,窥阴镜发出刺耳的嗡鸣,镜中画面切换成虞雪霁消散前的眼神。那眼神里除了一如既往的霸道,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三百年的征战生涯,让她习惯用强势掩盖内心的孤独,而齐墨的出现,是她漫长鬼生里唯一的例外。绞刑架的铁环已经扣到齐墨脖颈,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契约撕成碎片,将军印迸发前所未有的光芒,符文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在枪身流转。
“我要救的,不是那个被舆论和家规异化的鬼将军!”金光所到之处,竹简纷纷炸裂,碎片如子弹般射向四周;鬼法官的直播镜头全部黑屏,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但绞刑架核心的黑火突然暴涨,化作虞雪霁巨大的虚影,她的战甲上布满了“控制狂”“霸道鬼妻”的标签,眼神冰冷如霜,银枪直指齐墨,声音中充满了压迫感:“你逃不掉的,小郎君,从你踏入坟地那刻起,就注定是我的附属品。”
齐墨举起窥阴镜,镜中映出他们在月光下折纸鹤的画面。那时的虞雪霁,卸下了一身的防备,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虞雪霁的虚影微微颤抖,银枪的攻势缓了一瞬。就在这时,阴间论坛的服务器突然集体过载,无数恶意评论化作黑色乌鸦扑向齐墨。他感觉三魂七魄都要被这些负面舆论撕碎,头痛欲裂,意识也开始模糊。但怀中的窥阴镜却越来越烫,镜中浮现出爷爷年轻时的画面——原来爷爷也曾与鬼妻有过一段被舆论操控的婚姻,在无数恶意评论的攻击下,最终导致鬼妻魂飞魄散,而这段痛苦的经历,成了爷爷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爷爷,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我陷入这场冥婚?”齐墨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爷爷的虚影第一次露出痛苦的表情,扭曲的面容上满是悔恨,手中的罗盘开始逆向旋转,强大的力量让绞刑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虞雪霁的虚影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的鬼丹碎片在空中重新凝聚,却被黑火包裹,即将彻底魔化。而齐墨的将军印与窥阴镜突然融合,化作一把散发着神秘光芒的钥匙,直指绞刑架核心的“舆论枷锁”,一场关乎生死与救赎的最终对决,已然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