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彩云擦擦额头细密的汗珠,四处看了看,挽起赵瑞刚的胳膊道:“走,先回家再说。”
回到家里,关上大门。
刘彩云让小铃铛自己在院子里玩儿。
小铃铛却嘟着小嘴:“不嘛,铛铛想爸爸,要爸爸陪着玩儿!”
刘彩云顿时严厉道:“别捣乱!爸爸妈妈有正事!”
小铃铛一愣,立马委屈地嘟起小嘴来。
赵瑞刚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宝儿乖,爸爸妈妈给你做好吃的。你先到院子里玩儿一会儿,菜园子里有只兔子,你去给它喂些小草。”
小铃铛一听有兔子,立马从爸爸身上下来,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出去看兔子了。
刘彩云这才紧张道:“我在大队部听到很多风言风语,说你又倒卖机密文件。传得有鼻子有眼。一听就知道是有人故意造谣抹黑!你听说没有?”
赵瑞刚拉她坐在炕上稳定情绪,摇头道:“我上午没出门,一直忙着翻译稿件。”
刘彩云抚了抚胸口,有些放心了:“那就好。”
赵瑞刚不解:“这怎么好了?”
刘彩云犹豫了片刻,道:“他们有些话,说的着实难听。我怕你听了会忍不住。一旦跟他们起了冲突,就更糟糕了。所以一下工,我就着急回家,想先稳住你。”
赵瑞刚认真看着刘彩云:“你着急忙慌地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刘彩云有些气愤,道:“你毕竟不是农村人,有些事,你不太懂!最近看咱家日子有起色,估计有人眼红了!一旦生了忌妒,什么脏话丑话说不出来,谁还去分个真假!多少好人的名声,都是被那些乌七八糟的谣言给败坏了!”
赵瑞刚的关注点,却不在谣言上。
而是刘彩云的态度。
他问道:“你就完全信任我?一点不怀疑?”
刘彩云看到赵瑞刚炙热的眼神,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烫。
但还是认真回道:“如果是前段时间的你,我肯定会有所怀疑。”
“但经过了这段时间,我能看到你为咱们家做出的改变。我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你呢。”
听到这话。
赵瑞刚松了口气。
心中,甚至有些喜悦。
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赵瑞刚激动地一把将刘彩云揽进怀里,紧紧箍住她的肩膀。
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刘彩云脸色倏得一下红到了耳根后。
忙挣脱出来,朝赵瑞刚捶了几下。
“都这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赵瑞刚却反手拉住刘彩云的手:“只要你信我就行,管别人怎么说呢,我不在乎。”
刘彩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人,突然说这种话!”
赵瑞刚道:“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谁在抹黑。无非是朱老五,老蔫巴他们几个。”
刘彩云问:“这么肯定?”
赵瑞刚轻哼一声:“我从他们手里买了货,转手一卖就赚钱。这事儿他们迟早会反应过来。一旦反应过来,就会觉得是我诓骗了他们,肯定会找机会报复的。”
刘彩云闻言,腾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道:“竟然这么无耻!我,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一瞬间,赵瑞刚恍惚在自家媳妇身上看到了老丈人的影子。
结婚好几年,他竟然没发现自己媳妇也像个炮仗,一点就着。
赵瑞刚伸手拉住她。
把刘彩云扯回到炕边坐下:“你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承认啊,搞不好还反咬你一口。到最后,就变成了口水官司,更说不清了。”
见媳妇还是愤慨的模样,赵瑞刚又道:“放心,这种脏水持续不了太久。与其生气上火,还不如泰然处之。那些难听的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装聋作哑,就当没听到。你好好歇会儿,我这就做饭。”
见赵瑞刚,像没事儿人一样,去做饭。
刘彩云一愣。
赶回来是想稳住他的,现在怎么反过来,成他稳住自己?
中午吃过饭。
刘彩云仍然觉得愤懑,又觉得惴惴不安。
一方面,是气那些人信口污蔑。
之前赵瑞刚身上偷盗技术文件的官司,还没有彻底澄清,而今又被人扣上倒卖技术机密的帽子。
本就名声不好的赵瑞刚,现在被那些人一搞,名声岂不更差。
这让他一个大男人,以后怎么出门?
另一方面,又担心赵瑞刚无法洗脱冤屈。
背负这么多的骂名,她都替他觉得委屈。
但看赵瑞刚神态自若,仿佛这点事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他陪着铃铛。
一会儿逗兔子。
一会儿扒蚂蚁窝。
时不时还逗上几句。
小铃铛咯咯的笑声,充满了整个院子。
刘彩云坐在屋檐下晒着暖暖的太阳,看着他们父女俩嬉笑打闹。
只觉得赵瑞刚的沉稳,有一种神奇的感染力。
不知不觉间,自己也被感染的,逐渐安心下来。
当天下午,刘彩云上工后,赵瑞刚也立马出门。
被人造谣污蔑,他固然不怕,但不代表他不作为。
很快,赵瑞刚便来到了镇上的钢厂宿舍楼。
见到了自己的老领导郑怀城。
问候了几句,赵瑞刚便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老领导,上次跟您提过的事儿,怎么样了?”赵瑞刚问道。
郑怀城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
“你放心,这事儿我已经提上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正式文字通报。”
赵瑞刚想了想,道:“我有个请求。”
郑怀城问:“啥?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尽量满足。”
赵瑞刚道:“张贴一份正式通报到瓦窑村。”
郑怀城自然明白赵瑞刚的用意,笑道:“这事儿好办。到时候我亲自安排人去给你张贴。要不要再加点披红什么的?”
赵瑞刚道:“不用。通报就够了。”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赵瑞刚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便对郑怀城道:“老领导,我今天来,还是要邀请您去我家坐坐的。”
郑怀城摆手道:“不去了,忙。”
赵瑞刚道:“厂子都黄了,你忙个啥?”
郑怀城瞪眼:“这叫什么话!”
赵瑞刚颇有些无赖道:“我特意准备了一只兔子,纯野味,肥得很,打算请您尝尝。你要是不去,那多可惜。”
郑怀城生平最爱兔肉。
一听这话,立马馋了。
却没有立即点头。
而是用审视阶级敌人的目光,盯着赵瑞刚,问道:“除了吃兔肉,没别的事儿?我怎么觉得,这里还有事呢?”
赵瑞刚道:“老领导,您别这么想我呀!”
郑怀城哼了一声:“那就看在兔子的份儿上,去一趟吧!”
两人说着,就准备出发。
赵瑞刚伸着脖子,往柜缝里看。
嘴里嘀咕道:“兔肉配酒才是绝佳,可惜我家里只有肉,没有酒啊。”
郑怀城气不打一处来,知道他什么打算!
但想了想,有肉没酒,的确差点意思。
于是推开赵瑞刚,伸胳膊从柜缝里掏出一瓶二锅头。
塞到赵瑞刚手里。
骂道:“你请客,还要客人自备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