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道长瞳孔微微一震:“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兰贵妃隐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仅仅是一瞬间,脑中就闪过无数种可能。
心底的那股冲动差点让她想要不顾一切的说出江晚楹的真实身世。
可也只是那一瞬间。
兰贵妃很快就冷静下来:“本宫只是好奇,若用的血不是陛下的血脉,结果又会如何?”
白云道长没有回答,而是皱起眉,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他敢肯定,兰贵妃刚才那话绝对有其他的意思。
“好了,本宫这趟来,探望了公主,也有幸见到道长。”
兰贵妃说完,回头看了眼那尊牌位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云道长僵在原地,目光深长的看着兰贵妃离开的背影。
等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又转身看着已经燃了一半的香。
袅袅飞烟中,牌位上刻着的‘南阳王江濯之灵位’几个字,就好似一根根尖刺扎进胸口。
自那日后,白云道长便将自己关在了阁楼上。
江晚楹在问仙阁里闲逛了几天,愣是没看到他的人影。
这不,一听说他在阁楼,她脚下拐了个弯,直奔而去。
“师傅在闭关。”
阁楼下,身为白云道长的弟子,凌霄面无表情的拦住江晚楹。
“放肆!这天下都是我父皇的,区区一个问仙阁,还有本公主不能去的地方?”江晚楹摆着公主的架子,高傲的瞪着眼前的男子。
“再不让开,本公主就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凌霄绷着脸,脸色极其难看的看着面前娇蛮无礼的女子。
“我说了,师傅在闭关,谁都不见!”
江晚楹仰头看了眼面前高耸的阁楼,眼中闪烁着精光。
闭关?
你就是在睡觉,本公主今天也要上去!
她冷哼一声,直接下令:“惊羽,给本公主拿下!”
惊羽虽是女子,但功夫身手是蔺阑之身边四个侍卫中排行第二的存在。
凌霄没想到七公主身边的侍女都有如此身手,根本敌不住她。
趁着惊羽拖住了凌霄,江晚楹飞快就往楼上跑去。
眼看已经来不及拦住,凌霄迅速抽身:“你身为公主贴身侍女,竟就这般由着她胡闹?”
惊羽收起自己的短剑,站在上阁楼的入口处,懒洋洋道:“公主是主子,自然是要听主子的。”
凌霄气得咬牙,打又打不过,只能在原地干瞪眼。
阁楼上。
江晚楹一路跑上来,气喘吁吁的抚着门歇气。
“臭道士,躲这么高,也不怕打雷被劈。”
她口中嘟囔着,缓了缓气后,就摸索着找人。
阁楼上一共三个房间,最中间的就是供奉灵位的地方。
这会儿,白云道长正盘腿打坐。
听到脚步声时,他迅速睁眼,眸底闪过一丝不悦。
“哟,原来你在这啊。”
少女清脆灵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云道长眼中的戾气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
他没出声,继续闭眼,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江晚楹。
江晚楹也不生气,慢悠悠的走进来,好奇的打量着那些牌位。
她来到江濯的灵位前,看了看香炉里已经燃剩竹棍的残香,随即又看看其他牌位前的香炉。
“臭道士,你这修行不纯啊,为何这南阳王的牌位前有香,其他的就没有?”
江晚楹自顾自的说着,最后下结论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对我江家先祖心怀不满,这是大不敬!”
“你惨咯,本公主有机会一定要父皇面前参你一本!”
白云道长:“……”忍忍吧,忍到祭天大典之前就好。
显然,江晚楹就是为了折磨他而来的。
见这人不搭理自己,江晚楹转身来到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他下巴的胡子。
“臭道士!”
白云道长避而不及,反应过来闪躲时,只听到撕拉一声。
白云道长:“!!!”
江晚楹:“……”
她看着手里的一撮胡须,当即愣在了原地。
“咳——”她轻咳一声,不等白云道长发作,又把胡子粘回去,还心虚的用手指摁了摁。
结果手一松开,胡须洋洋洒洒就飘落下来。
“江!晚!楹!”白云道长挫着后槽牙,额角青筋暴起。
“啊啊啊啊啊!!!!本公主要去吃饭了,拜拜!!!”
江晚楹拎着裙子,撒丫子就跑。
一直守在楼下的惊羽听到尖叫声,正想冲上去,就看到江晚楹一副被狗追似的跑下来。
“惊羽快跑,后面有狗!”
江晚楹抓起惊羽,铆足劲的跑。
一旁的凌霄一脸懵逼:问仙阁里哪来的狗?
思绪刚落,就看到白云道长七窍冒烟的追下来:“腿短成那样,跑得怎么那么快!”
凌霄正想说什么,结果就看到自家师傅的胡子缺了一撮。
“师傅,您的胡……”
“闭嘴!”
话没说完,就被白云道长一声呵断。
凌霄立马闭嘴,低头不去看他缺了胡子的样子。
白云道长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摸了摸火辣辣的下巴,心口的怒火一股一股的,愣是没有地方发泄。
“真是家门不幸,江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家伙!”
凌霄不敢说话。
但已经有些憋不住笑了。
与此同时,望月居。
江晚楹不在,惊蛰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毕竟之前都能时不时的看到七公主带着惊羽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他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看着正在练字的蔺阑之,说道:“主子,也不知道七公主在问仙阁怎么样,会不会不习惯?有没有受欺负啊?”
蔺阑之手中的笔顿了顿,接着写完那个字后放下笔,拿起一旁的信封递给他。
惊蛰:“这是什么?”
蔺阑之继续写字,慢慢道:“你不是关心公主在问仙阁习不习惯?”
闻言,惊蛰拆开信一看,当即就憋不住:“哈哈哈哈……公主她……她居然拔了白云道长的胡子!?”
蔺阑之眼底泛着笑意:“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能欺负她?”
惊蛰头头尾尾的看完惊羽送来的信,上面记了江晚楹的一切事务。
看完,他又担忧的问道:“主子你就一点不担心吗?属下听说,剜心放血一个不慎会死人的。”
蔺阑之默了默,沉吟片刻后这才回答:“她死不了。”
他也不会让她出事的。
只不过,当天夜里,巴不得江晚楹早点死的崔婉怡,已经找上了白云道长。
问仙阁,崔婉怡披着黑袍,将装满金子的袋子放到了白云道长的面前。
“道长,现在能重新考虑一下本小姐的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