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笛面对文德森的恶意,感觉眼眶酸涩,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为什么?你明明比他们先来到小镇......”
“因为讨厌你。”文德森语气冷漠地说,“每天跟在我身后像苍蝇一样赶不走,你知道我为什么总去教堂吗?因为那里埋葬着我的爱人,我对她很忠诚,我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爱人,可你却凭着你哥哥的保护,任性、烦人地缠着我,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吗?不,永远不会。”
温笛愣了愣,他对这些一无所知,眼圈不由泛红:“可是你有时候对我很好。”
“是因为你的钱,因为你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地对我好,我为什么不要?”文德森残忍地说。
温笛鼻子一酸,视线变得模糊,心头悲伤的同时又涌起愤怒:“你骗我!”
“我骗你?”文德森讽刺一笑,他一把抓过温笛的头发,逼近他,阴鸷的双眼盯着他的眼睛,“我是不是拒绝过你了?在你第一天缠上我的时候我就拒绝过你了,是你死皮赖脸为所欲为。”
“随便跟着我上教堂,随便消失,我以为你失踪了,去你家里找你,被你的哥哥嘲讽、拒之门外,他们说我只是你的玩具。”
“是啊,你们一家都那么清高,你的哥哥将你视若珍宝却不顾别人的死活,现在他们失去你了,他们就该得到这种下场。”
温笛的眼泪涌出眼眶,打湿他黑羽般的长睫,看着无比脆弱,轻易的伤害就会将他击垮。
他吸了吸鼻子,眼睫颤抖,感到疼痛,下意识哽咽出声:“疼......”
文德森猛然松手,似条件反射一般,却又立即抓住温笛的手腕,语气阴狠:“疼吗?那你知不知道......”
他似乎想到某些痛苦的场面,眸底黑暗一片,话却戛然而止。
他狠狠咬了咬后槽牙,最后捏住温笛的下颚,嗓音漠然:“听懂了吗?我就是故意将你带到这的,所以你永远别想着逃离这里。”
原主喜欢文德森是因为他长得俊美,镇子好多人都喜欢他,带着些攀比的心理,他想着一定要追求上文德森。
温笛继承了原主的感情,才发现原主的追求其实并不是完全喜欢文德森,原主是个利己主义者,追求文德森也仅仅是因为觉得有面子。
可相处近两个月以来,温笛偶尔会察觉到文德森冷漠下温柔的一面。
比如他每天扮小丑妆在镇子上替普尔思演讲的时候,文德森会看似冷漠但给他递水润嗓子。
比如温笛每次突然毫无预兆冲进他怀里,他都会伸手将人扶住,却不是下意识地推开。
比如温笛总是一会儿一个想法,一会儿跟着文德森,一会儿却又消失不见,文德森却并没有忽视,而是会一直找人,确认他的安全。
可现在文德森告诉他,他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的钱,都是装的,他早有为之忠诚的爱人。
文德森说完这些话,丢下温笛,独自离开。
受了巨大的刺激,温笛的意识有些涣散,似乎还无法分清刚刚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他摇摇晃晃地朝着回房间的路走去,走在弯弯绕绕的半路上,因为太过难过委屈,他直接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哭得像个小孩,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发出痛苦的哭声。
他好难过。
他想哥哥。
好想哥哥。
他不想在这。
哭了许久,他撑起身子,起身回到房间。
另一边,监控室里坐着两人。
德瑞安和小丑。
德瑞安看着屏幕里的温笛,摸了摸下巴,语气似疼惜,又好似漫不经心的嘲笑:“真是可怜啊.....”
说着,起身离开了位置。
转身之际,眼底阴沉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小丑则分外沉默,盯着已经无人的走廊,满脑子依旧是温笛跪在地上无助哭泣的模样。
第二天,温笛没能起床,他发起了高烧,脸颊红扑扑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卡维尔作为团内的医生替他诊疗,结束后得出结论是:体质太差,寒气入体,又受到极大的刺激,一时半会儿烧是退不下来了。
温笛薄薄一片躺在厚厚的被子里,如果不是因为露着脑袋,根本看不出被子里还躺着个人。
小丑坐在他身边,喂他将药喝下,棕色药水顺着温笛嘴角留下,被他用纸巾擦去,又重复喂下。
即便在睡梦中,尝到苦的药汁,温笛还是皱起了眉。
太瘦了,盯着温笛的脸,这是小丑产生的唯一想法。
明明以前脸颊还是有点肉的,面庞也是粉粉的,看上去气色很好,总在镇子里四处蹦跳,精力旺盛、没有烦恼的模样。
这才来了多久......
德瑞安依靠在他身后的门边,语气懒散:“照这个进度,大概不需要等到演出那天,镇子就会出现第二具尸体吧。”
“你说,让他们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成为表演工具更让他们痛苦,还是直接让他们看见尸体更让他们痛苦呢?”
小丑的手顿住,他微微侧目,语气冷淡:“不想活了吗?德瑞安。”
德瑞安闻言,突兀一笑,随后笑得像个疯子,似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一样,随后说:“我早就不想活了,你不是知道吗?”
“希望你的心软只是演的,别影响了我们最后的演出。”
说完,他离开了房间。
小丑眸色阴沉,他垂眸望着身下的人。
温笛似在经受难忍的痛苦,眼尾又流出泪水,浸湿他的黑发,干涸的唇瓣微动,嘟囔出弱弱的声音:
“哥......”
小丑擦拭他泪水的手一顿,眼底的挣扎翻江倒海。
他闭了闭眼,忍下所有的煎熬,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上温笛的额头,用着一副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嗓音,低低道: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