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笛目光颤抖地看着他,模样看上去像被吓坏了。
安寂表情忽地变了,笑了起来:“算了,你先做我的模特吧,这些事晚点再聊也不急。”
他凑上前,低头贴近温笛的肩膀处嗅了嗅,露出着迷的表情:“不仅长得漂亮,连身上的气味也如此美妙,如果无法将这味道刻到人偶身上,那真是可惜了......”
温笛猛然一震,瞪大了眼睛,他推开安寂:“你、你答应先让我参观一遍人偶的。”
安寂眉一挑:“行,随你。”
他眼含深意地看着温笛,随后说:“你先参观吧,我上去准备一下材料。”
他说完,便沿着梯子走了上去。
地下室只剩下温笛一人。
转头看向满墙上百个人偶,温笛眼睛都有些花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安寂前几天才来的,这些人偶如果是他来到这才做的,他不可能几天时间做了上百个,如果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也不太可能,他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偶来?
温笛甩甩脑子,再怎么样也是之后的事,他现在要抓紧时间找到何满月的人偶,否则安寂回来他就没机会了。
温笛走到墙边,从左往右从上至下一个个看了过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温笛的心跳逐渐加快,每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他都忍不住紧张。
他仿佛能听见楼上的脚步声,好似安寂马上就要沿着梯子下来。
墙上的钟表在转动,温笛扭头看去,过去十分钟了,他看了两遍人偶了,可根本没有看见何满月模样的人偶。
难道何满月的人偶没有摆在这?
就在这时,温笛余光一瞥,看见了墙角处的一个袋子,里面似乎装着东西。
温笛脚步一顿,朝角落走去,拿出袋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的正是何满月的人偶!
温笛瞪大了眼睛,紧张地将人偶拿出来,不仅如此,旁边还有一张黄纸血字的符咒。
是重生符。
好巧不巧,阶梯传来了脚步声,温笛迅速将人偶藏进口袋里,将袋子往角落一藏,站了起来。
他转身便对上站在阶梯上的安寂的面孔。
安寂走下来,目光冷静地看向他:“怎么样?欣赏完了?”
温笛点了点头。
他此刻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有些头晕,紧张到没边了。
安寂目光定在他脸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
温笛眼睫眨个不停,说:“没什么,只是地下室没什么空气,所以、有点闷。”
“行吧。”安寂收回饱含深意的眼神,朝阶梯走去,“走吧,跟我上来。”
温笛跟在他身后,走到一半,安寂忽地停住脚步,转头朝他看来:“你没有偷东西吧?”
温笛瞬间脸涨得更红,颇有气势地回了句:“没有!”
“别放心上,我相信你。”安寂笑着继续往上走去。
离开地下室后,温笛跟着安寂来到了卧室旁边的一间房。
这间房当时还是杂物间,安寂来了之后被改造成了制作木偶的房间。
安寂走到画板前,对着温笛示意:“坐在椅子上吧。”
温笛从门外走进来,走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下。
“放松点,展示给我你最轻松的状态。”
温笛偷了东西,再轻松也轻松不到哪去,但在安寂的引导下,僵硬的状态稍微松散了些。
他问:“可以把腿放在椅子上吗?”
安寂微愣,眨了下眼睛,随后说:“当然可以,你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于是温笛脱了鞋,把脚踩在了椅子边缘,双手抱着自己的腿,脑袋靠在膝盖上,目光静静地望向前方。
傍晚的夕阳从窗外照进来,落在温笛雪白细腻的脸颊上,发丝被染上金色,瞳孔黝黑明亮,长睫似羽,眼神柔软如羽毛一般在人的心尖上剐蹭。
安寂看得失神。
他一不小心就沉迷在了温笛的美貌之中,忘了动笔。
直到温笛长睫一颤,抬眼朝他看来,他才心脏狂跳地拿起笔,笔尖触碰画板。
真的是......天使......
天使即便穿着朴素的衣服,也难以掩盖他的光芒,旁人只要看他一眼便会被摄取了心魂没了心志。
原本十分钟就能完成的画,安寂足足画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他的心脏终于恢复了平静。
他放下笔,缓步走到温笛身边,对他说:“接下来你需要站起来。”
于是温笛从椅子上下来,笔直地站着。
安寂看着他的侧脸,黑睫在他的脸颊上落下阴影,眸光如水,显得如此脆弱、无助,让人好想......将他笼罩在怀里狠狠疼爱。
安寂抬头看向漆黑的天花板,将欲望压了下来,转身回到画板前,拿起画笔开始作画。
温笛没法长时间一动不动,期间偶尔动一下安寂也没有说什么。
十五分钟后,站姿画好,温笛得到解放长松了口气,立马活动了下身体。
“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温笛问。
他口袋里还装着何满月的人偶,只有赶紧离开才能彻底放心。
“不、还需要一点时间。”安寂抬眼笑笑,“放心吧,晚上九点前你应该能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安寂让温笛随意走动,而安寂则拿起了材料开始制作人偶,目光在温笛和人偶之间交换。
时钟转动到了八点半。
安寂垂眼看着手中的五分之一成品,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却忽地说道:“上次和你走的那个黑影是谁?”
温笛脚步猛地一顿,转头看向他,浅浅的睡意瞬间消散,神经再次变得紧绷起来。
他眼神有些闪躲:“你、你说什么?”
安寂头也不抬:“我既然看见你们进屋偷尸块,当然也看见了那个出现在芦苇荡旁边的黑影,也看见了你跑向他,之后跟他一起离开。”
“但我没看见他的样子,也猜不到他是村庄的谁。所以,你能告诉我吗?”
安寂将用完的刀扔在一旁的铁盒子里,发出一声不大的刺耳撞击声。
他掀起眼皮朝温笛看来,姿态懒散,眸底平静和深邃,回到了在地下室时般带着攻击性的状态。
而温笛,仿佛是被他拷问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