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谷间蒸腾的硫磺雾气如怨魂般翻涌,我踉跄着跌向岩壁,靴底黏着的玉髓在月光下拖曳出诡谲的轨迹。
那黏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每一道纹路都精准复刻着北斗七星的方位,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以大地为卷,绘制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星图。
就在这一刹那间,原本平静的虚空像是被惊扰的湖面一般,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这涟漪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而在这涟漪的中心,王莽的虚影正从混沌之中缓缓地浮现出来。
他头戴冕旒,冕旒上垂下的玉藻串竟然是由密密麻麻的铁线虫交织而成!这些铁线虫令人作呕,它们在月光的照耀下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秘密。而在这些铁线虫的背上,还刻着一些若隐若现的文字,仔细一看,竟然是《推背图》中的谶语!
这些谶语每一个字符都泛着幽蓝的光芒,仿佛是从远古深渊中苏醒过来的诅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而就在我凝视着这些谶语的时候,怀中的鱼符六壬盘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威胁一般,剧烈地颤动起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这鱼符六壬盘便猛地挣脱了我的掌控,如同一颗被弹射出去的炮弹一般,直直地悬浮在了半空中。紧接着,它开始急速地旋转起来,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随着它的旋转,盘面“伤门”位的铜锈如同雪花般纷纷剥落,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二十八宿星钉。这些星钉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宛如天上的星辰坠落人间的碎片一般,每一根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他娘是‘星钉锁魂’!”我对着虚空嘶吼,腥甜的血沫顺着嘴角溢出,溅落在琉璃棺沿。棺中尸首的龙鳞血斑如活物般蠕动,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至面部。诡异的是,那些血斑的纹路与我左颊的胎记完美重合,仿佛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超越时空的联系。
袁天罡的虚影手持拂尘,轻轻扫过浮空的星钉。刹那间,整排青铜椁轰然竖起,椁面渗出的黑血逆流而上,在空中凝结成一道道符咒。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道符咒中央都嵌着一颗太史卫的眼球,那些眼球还在转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前的恐惧与不甘。
血泉中飞溅的硫磺水,就像炽热的岩浆一般,带着高温和腐蚀性,狠狠地撞击在周围的物体上。当它溅到我的衣襟上时,那一瞬间,布料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然后迅速碳化剥落。
我见状,毫不犹豫地迅速撕下已经残破不堪的前襟,紧紧地缠住自己的手掌,以保护它们免受硫磺水的侵蚀。然而,就在我准备去触碰最近的青铜椁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当我的手刚刚接触到青铜椁的瞬间,椁盖突然猛地暴起,上面的逆鳞纹如同活物一般,猛地弹起,狠狠地割伤了我的手掌。那锋利的鳞片在我的掌心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形状竟然宛如北斗七星,鲜血顿时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我痛得倒抽一口凉气,但更让我惊愕的是,随着鲜血的流出,椁盖的裂纹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扩展。这些裂纹纵横交错,七纵七横,恰好构成了一个“天罗地网”之局。
袁天罡虚影突然掐诀念咒,二十八宿星钉应声浮空。每根钉尾缀着的青铜铃铛随之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定睛细看,那铃舌竟是截泡发的指骨,表面布满诡异的骨质增生纹路。铃音在裂谷间回荡,与山体深处传来的龙吟般的共鸣交织,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交响乐。
怀中的半片龙鳞突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碎渣如利箭般刺入胸口的血斑。刹那间,灼痛感顺着经脉窜至天灵盖,仿佛有无数微缩的龙爪在体内肆意刨挖。我强忍着剧痛,大喊道:“兑位有水,巽宫生风!”同时扯下鱼符,奋力砸向椁群。
就在六壬盘与青铜椁猛烈撞击的一刹那,王莽虚影头上的冕旒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裂开来一般,轰然炸裂。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在空中飞舞的铁线虫群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操控,它们迅速地重新排列组合,眨眼间便拼凑出了一幅奇异的卦象——《撼龙经》第七十六局的卦象。
“龙怨噬主,地脉归墟”,这八个字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预示着某种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而就在此时,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具青铜椁突然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着想要破棺而出。
随着这阵声音,青铜椁的盖子开始缓缓地裂开,一道裂缝从棺盖的中央逐渐蔓延开来,最终将整个棺盖彻底撕裂。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从青铜椁中涌出的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尸首,而是无数青铜镜碎片。
这些青铜镜碎片在空中飞舞着,每一片镜子中都映出了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身影。这些身影或站或坐,或笑或怒,有的甚至还在镜子中做出了一些奇怪的动作。而在这些身影的左颊上,都有着一块与我脸上一模一样的龙鳞血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就在这时,琉璃棺突然横移三丈,棺盖缝隙中缓缓探出一只青灰色的手。那手上的血斑纹路与我完全重合,指尖夹着一卷泛黄的《乙巳占》残页。
我毫不犹豫地摸出犀角簪,狠狠刺向手背。簪尖扎入皮肤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陷入死寂——血泉喷涌的声音戛然而止,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有耳膜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被塞进了深海鱼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