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骤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刺痛,仿佛有根烧红的钢针在眼球里搅动,疼得我猛地弓起身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在脸上划出冰凉的痕迹。与此同时,铁牛背甲的青铜星图竟发出细密的震颤,那震颤顺着脊骨爬上我的后颈,激起一片战栗的鸡皮疙瘩。
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扭曲——柏木船所在的位置凭空坍陷,形成一个漆黑的漩涡。不,那根本不是柏木船!船身竟是由上百具浮尸堆叠而成,腐烂的肠子如猩红藤蔓般缠绕捆扎,泡胀的尸身在浊浪中起伏,像某种怪物的呼吸。更骇人的是,那些挂在船檐的\"青铜铃铛\",竟是长在尸体关节处的骨瘤,随着阴风呜咽,骨瘤一张一缩地喷出粘稠黑血,血珠坠入水中,竟发出铁锈般的\"嗤嗤\"声,在黑暗里拖曳出一条蜿蜒的暗河。
船头那尊人面蜘蛛浮雕突然\"咯吱\"转动眼球,镶嵌在眼窝里的黑曜石折射出妖异的紫光。
当我的视线移向船帆时,胃部猛地痉挛——那根本不是布料,而是由三百具婴儿脊椎骨编织成的血帆!每根骨刺上都悬挂着生锈的青铜命牌,牌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最早的一块已经氧化成青绿色,隐约可见\"景元四年\"的篆刻。血帆无风自动时,帆面渗出荧蓝色的尸藓孢子,那些孢子簌簌飘落,在甲板上诡异地凝成北斗七星图案,与铁牛背甲的星图产生共振,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嗡鸣。
\"老铁们快看!\"我对着直播器嘶吼,喉咙里泛出血腥味。镜头里的弹幕突然被血色浸染,一条条文字扭曲成血管般的纹路。船尾甲板\"嘭\"地爆开九百盏人皮灯笼,每盏灯笼里都蜷缩着一具干尸,它们干裂的嘴唇随着船身晃动,齐声诵出扭曲的船工号子:\"嘿哟!血染龙脉过险滩!\"阴眼视野中,更可怕的画面浮现——船底的螺旋桨竟是上百具婴儿颅骨拼接而成,颅腔里残留的脑浆正顺着骨缝滴落,在江面拖曳出荧绿磷火,像一条通往幽冥的引魂路。
铁牛背上的东汉星图\"咔嚓\"崩裂,北宋十二辰宫的奎木狼位突然迸出惨绿火星。血色帆船的吃水线处,嵌着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奏出苗疆哭嫁调的凄厉旋律。
第一声铜铃响起的刹那,我左眼炸开剧痛——阴眼视野里,整条江河的尸藓瘴气正被血帆疯狂吞噬,退避的毒雾在船舷两侧凝结成玻璃状的时空泡,每一个气泡里都冻结着挣扎的人影。
船底螺旋桨(实为百具婴儿颅骨拼接)搅动时,瘴气核心区浮现出微型长江古河道,河面漂浮着历代沉船的残缺桅杆。
\"陈先生,快用陨铁!\"弹幕里医学院粉丝的留言突然扭曲成血手印,粘稠的液体从屏幕边缘渗出。
然而,就在我试图触摸背包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让我无法动弹。我惊恐地低头看去,只见那枚原本应该浸透童子尿的陨铁罗盘,此刻竟然被船头浮雕伸出的一只森白骨指死死地攥住了!
那只白骨指的指节上还挂着一些腐烂的皮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我几乎能感觉到那白骨指上传来的冰冷和腐朽气息,仿佛它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一般。
还没等我从这恐怖的景象中回过神来,更骇人的事情发生了。船身的裂缝中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着要钻出来。
我惊恐地看着裂缝,只见无数半透明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它们缠着铁链,链坠竟然是微缩的青铜棺椁!这些棺椁的盖子上浮动着与铁牛星图如出一辙的二十八宿图案,每一颗星宿都在渗出黑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和怨恨。
弹幕骤然变成雪花屏,直播记录仪爆出刺鼻的焦糊味,电路板在\"噼啪\"声中窜起青烟。我发狂般掰亮备用荧光棒,绿光映照下,船桅后方缓缓升起的血帆竟像活物般蠕动,帆面浮现无数张痛苦的人脸,他们的嘴唇开合,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尖叫。
\"永元六年……七月初七……\"我死死盯着罗盘上新浮现的日期,喉咙发紧。距离子时只剩三分钟了!突然,铁牛背甲发出\"咔咔\"的龟裂声,裂缝中涌出银色的鱼群,那些鱼没有眼睛,鳞片却折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它们在空气中疯狂游动,最终拼成一个巨大的甲骨文\"祭\"字,每一笔划都由鱼群组成,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
九根青铜柱同时震颤,发出低频的嗡鸣,那声音穿透鼓膜直抵脑髓,震得人牙齿打颤。阳眼视野中,地脉金线逆向流动,原本肆虐的尸虫突然集体爆浆,\"噗嗤\"一声溅在岩壁上,黏液诡异地凝成一张残缺的山川地形图。当阴眼自动补全缺失的脉络时,我的血液几乎冻结——那分明是六十年前改道前的水脉图,而此刻图中的每一处暗礁,都在渗出新鲜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