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黄毛发懵的刹那,游嘉用高跟鞋尖勾住板凳腿一个横扫,整张折叠桌轰然撞向花臂男膝盖。塑料桌布裹着滚烫的铁签飞溅,胖子捂着大腿惨叫后退。
游嘉踉跄着扶住烤炉架,顺手抄起铁钳夹住卷毛刺来的弹簧刀。烧红的炭块从炉膛滚落,精准砸在克罗心短袖的仿冒logo上。
花臂男的西瓜刀劈开夜风时,游嘉非常恰好被油渍滑倒,后仰的脖颈擦着刀刃躲过对方的攻击。她揪住胖子破洞牛仔裤的流苏穗子借力起身,顺势将人推向持刀同伙。
刀锋割破空气的锐响里,胖子的裤裆裂开个将近又二十公分的豁口。
“臭婊子!”
黄毛拔出水果刀,刀刃在路灯下晃出虚影。
游嘉被吓了一跳,胡乱抓起冰镇啤酒泼向对方眼睛,在酸涩酒液模糊视线的瞬间,游嘉手速极快地用竹签挑飞他耳垂上的廉价银钉。金属坠子飞进烤炉引燃煤油,爆燃的火光惊醒了整条街的声控灯。
卷毛抄起邻桌的啤酒瓶砸来,游嘉抱头蹲下的动作笨拙却精准。
玻璃瓶在花臂男头顶炸开,血珠混着啤酒泡沫滴在般若纹身上。她趁机扯断烤炉的电源线,裸露的铜丝缠住胖子脚踝,对方二百多斤的躯体轰然栽进炭灰堆。
“啊!”
游嘉尖叫着踢翻辣椒面罐,红雾弥漫中抓住黄毛持刀的手腕。
她看似惊慌的抓挠实则扣住命门穴,水果刀当啷落地时,她又一次不小心踩住对方尾指。还被吓得碾了几下。哀嚎声里,她用锡纸包住滚烫的铁签,烫卷毛手背的动作像在烤茄子。
花臂男举刀劈砍的轨迹突然僵住——游嘉慌乱中抛出的手机正卡在刀柄护手处,前置摄像头恰好记录下他狰狞的面孔。她踉跄后退时扯落摊位遮阳布,厚重的帆布罩住最后两人的瞬间,抄起冰柜里冻硬的鱿鱼砸向对方的太阳穴。
没让游嘉演太久,烧烤店老板报的警已经到了。
当警笛声刺破油烟时,游嘉正用烧烤铁签别住黄毛的皮带扣。她跪坐在地的姿势看似弱势,膝盖却精准压住对方颈动脉。
强光手电扫过满地狼藉时,警察赵志国最先看见那只漆皮高跟鞋。
尖细的红底正卡在黄毛喉结处,游嘉跪坐的姿势像极了古典油画里的受难圣女——如果忽略她膝盖下方那截因缺氧涨紫的脖颈。
“救……救命……”
她带着哭腔举起双手,腕骨在冷光下泛出骨瓷般的脆白。三缕被辣椒油黏住的发丝垂落额前,恰到好处遮住她观察警车数量的余光。
她抵住黄毛颈动脉的膝盖微不可察地加重两分力,换来对方喉间一声濒死的“嗬嗬”。
警察跨过翻倒的烤炉架,注意到她颤抖的肩头与稳如磐石的腰胯形成诡异割裂。浸透啤酒的吊带衫下,苍白的肩胛骨随抽泣起伏如折翼蝶翅,可压在小混混要害处的腿肌线条却绷紧如拉满的复合弓。
“他们,他们骚扰我……骚扰不成就拿刀对着我……”游嘉哽咽着偏头咳嗽,这个动作让右侧长发滑落,露出脖颈上三道新鲜抓痕——痕迹末端恰好消失在锁骨处的肩带下。
当女警伸手搀扶她时,她顺势脱力后仰。这个精心设计的坠落让膝盖最后在黄毛太阳穴碾过,鞋跟红底在地面拖出血线般的弧光。倒地的瞬间她蜷成婴孩姿态,被辣椒面染红的指尖无意间扯开黄毛的裤袋,两把未使用的陶瓷刀叮当落地。
冷白色顶灯下,游嘉裹着民警递来的薄毯瑟瑟发抖。几绺被汗水浸透的黑发粘在颈侧,发尾还粘着打斗时沾上的辣椒面碎屑。
游嘉坐在警察局的不锈钢椅子上,后背离开椅背三厘米,十根手指绞着湿透的纸巾,指节泛着溺水者般的青白。
监控镜头下,她每隔三十秒就会神经质地舔一次嘴唇,被咬破的伤口在舌尖扫过时渗出新鲜血珠。当值班女警推门进来时,她条件反射地蜷起膝盖,整个人剧烈哆嗦,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闷响。这个动作让沾着油污的漆皮高跟鞋与阿玛尼高定连衣裙形成荒诞对比。
“别怕,我们只是做个简单记录。”女警递上温水杯,游嘉接杯子的手抖得厉害。滚烫的水面漾开细密波纹,映出她左眼下方的肌肉正在不受控地抽搐。
“我和秘书刚处理完一整天的工作,我肚子饿了就想下楼随便吃点烧烤……”游嘉开口时下颚颤抖得几乎咬到舌头,红肿的眼眶里瞬间蓄满泪水。一颗泪珠垂直砸进纸杯,第二颗悬在鼻尖将落未落。
赵志国敲了敲桌面:“能描述下最先动手的人吗?”
游嘉猛地抬头,在听到“动手”二字时骤然放大
她张着嘴发出短促的吸气声,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指甲在桌面抓出六道白痕后才挤出回答:“那个穿..……穿黄衣服的..……”
技术科警员调整摄像机角度时,她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住脸。这个姿势暴露出小臂内侧的擦伤,边缘规整得如同尺子量过——那是她故意在烤炉铁架上反复磨蹭的结果。
女警扶她时摸到满手冷汗。游嘉的刘海被泪水粘成绺状,露出额头中央指甲盖大小的淤青——那也是十分钟前她在洗手间用门框反复撞击制造的伤痕。
她此刻的呼吸频率精准维持在每分钟32次,胸腔起伏幅度完美符合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医学教材图示。
“游女士。”赵志刚叹了口气,推过记录本,“需要通知贵公司法务部吗?在这签个字。”
“暂时……暂时不用。”她吞咽时颈侧血管凸起。
当监控镜头红灯亮起,她突然用指甲掐住虎口,强撑出的镇定声线里裂开细缝:“能……能不能关掉摄像机?”
赵志刚摇了摇头:“抱歉。”
游嘉表示理解,强自打起了精神。
物证科警员递上凶器照片时,她瞳孔的聚焦速度比常人快接近一秒,这分明是狙击手才具备的动态视力,却被她巧妙地转化成神经质的眨眼:“就是这把刀!”
突然拔高的音调在审讯室形成回声,又在意识到失态后补上颤音:“我当时……真的以为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