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祖辉直接被他逗笑了，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实在忍不住。
“呵呵呵……”
“石队长，你的说法真有意思。”
眼看对面石队长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才调整下情绪，继续往下说：
“石队长，大家都不是小孩子。”
“你说的那些话，自己信不信都成问题，何必跟我说？”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提了个问题：
“对了，不知道你会不会下围棋？”
石队长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却也没当场翻脸。
他这次来本就有所求，先听听林祖辉想说什么也无妨。
“不会，我平时很忙，没这种闲情雅致。”
林祖辉顺手将几人喝完的茶杯收回来，重新续上茶水，最后才给自己添了一杯，轻轻浅尝一口。
“别干聊，先品品茶。”
“这是普洱里的极品，古树老种锦绣茶王。”
“贵倒不贵，就是难买——现在滇省那地方，想运点东西出来不容易。”
见石队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林祖辉才继续道：
“围棋其实很有意思，稍微研究一下就会发现，这游戏的核心很微妙。”
“纵横十九道，一共 361 个落子点。”
“小小棋盘，千变万化，就跟人生一样，有无数种选择。”
“刚开始你得自己下得好，可下得好也未必能赢，因为对手会限制你。”
“不是你想在哪落子，就能在哪落子的。”
“要是足够聪明就会发现，只要能料敌于先，提前布好落子，就能控制对方的落子位置。”
石队长听懂了——林祖辉是在告诉他，昨晚的事就是他布的局，可他们永远找不到证据。
因为林祖辉是做局的人！
从农场停工那天起，他就算好了今天的结局。
死多少人、死不死人，他根本不在乎。
除非凭空捏造，否则谁也抓不了一个只做间接引导、什么都没直接做的人。
“林先生，你确实是个高明的棋手。”
“可这只是个小棋局，人生虽和棋盘相似，却有很多盘棋局。”
“你没想过吗？今天赢了这一局，以后的路可能会难走许多。”
“没有证据，不代表我们不会记着。这次不行，下次呢？”
林祖辉自然没得意忘形。
很多事，证据其实不重要。
就像未来的基金大佬徐翔，内幕交易根本不算事——哪个基金公司没有？
连小燕子那样的外行都能全身而退，反而是圈内大佬进去了。
深层原因，就是因为之前不愿意砸钱救市，反而死命抄底，最后成了被杀的那只鸡。
“石队长，我没得意忘形，只是在阐述事实。”
“我们换个角度，倒果为因试试。”
“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对岸谈合作时，你找我聊过一次？”
石队长当然记得，那是在上海宾馆，他陪同沈厅长接待林祖辉，最后还在楼上提醒过他。
“当然记得，当时就提醒过你，看来你没往心里去。”
林祖辉摇摇头——他怎么可能没记住？
真没记住，何必绕这么大一圈，还拖这么长时间？
“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在我房间聊完，我送你出门，你提醒我别犯法。”
“还说会一直盯着我的生意，让我好好遵纪守法。”
“对不对？”
石队长听他这么说，反倒摸不清他的意思了。
你说记得，记得还搞这些事？
“看来你记性不错，可惜似乎领会错了我的意思。”
“我们这不是港岛，不是找不到证据、不能直接抓你，就叫遵纪守法。”
林祖辉没接他的话，径直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
对岸尖沙咀的游客永远那么多，此时的港岛远比未来繁华。
这里是除了东京之外，亚洲最繁华的大都市，正在虹吸整个东南亚的人才。
亚洲的大型企业，都以登陆港交所为目标。
他也在筹备这件事——环保集团、永辉集团都在为上市做准备。
对岸的商品供应、研发人才，甚至未来建设发电厂，都得依靠对岸。
此时得罪这位石队长不是好选择，但必须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随意可以捏扁搓圆的。
他背对着几人，慢悠悠开口：
“刚才说了倒果为因，你当时说过什么？”
“让我别把对岸当港岛，会持续关注我的生意，对吧？”
“我正常交税，投资工厂、农场，真金白银拿钱过海投资。”
“我为什么要把运输承包出去，你不会不清楚。”
“对方收了钱，反而给我找麻烦，你一定也很了解。”
“你说，你有没有责任？”
他转过身，一脸坦然地看着同样站起身、脸色难看的石队长。
见对方要开口解释，他干脆伸手制止：
“不用跟我解释，我也是华人，对政治、规则很了解。”
“无非是汇报过了，职权所限。”
“高层有他们的难处，正在暗中调查，准备一次解决。”
说到这，他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渐渐消失，语气也变得生冷：
“石队长，我可以守你们的规矩。”
“也不在乎损失一点利益——钱，从来不是一次赚完的。”
“但谁也不能把我当成两脚羊！”
“如果你所谓的守规矩，就是让我任人宰割，那可以不用谈了。”
“我把工厂、农场全停了。”
“你现在可以回去，找人安抚失去生计的那两三千名工人了！”
石队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震动。
看来这次警告又没起作用，这个林祖辉太难对付了！
他这是在杀鸡儆猴，而且不止是对那些可能对他伸手的人——他们这些执法者，同样是被警告的对象。
他在证明，自己能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昨晚的一切，就是一个警告。
“昨晚的事，不会再有人追查下去，一切都会到杀人的林震宇为止。”
“以后你企业如果再遇到不合理的障碍，可以直接找我沟通。”
“怎么样？”
“还有其他条件吗？”
林祖辉翻脸比翻书还快，脸上马上挂上热情的笑容，加快脚步走回去，继续给石队长泡茶。
适当的警告没问题，尾巴翘上天就是取死之道了。
“呵呵～”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不能继续做生意了呢。”
“你早点说嘛，搞得大家关系差点闹僵。”
“待会一起吃顿饭，你放心，这次不点那么好的酒，就正常吃一顿。”
石队长已经习惯了——这个林祖辉，翻脸快得很。
有价值，什么都可以谈；没价值，说翻脸就翻脸。
“不了，深城一堆事等着处理，待会聊完我就得赶回去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