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千百年来的历史无不在深刻的诠释这句话,占据统治地位的胜利者一次次无耻的修改着史书,光耀留给英雄,底层压榨的都是累累尸骨。
“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们村或者你们三个村一致的决议?”郭毅低声问道。
“我提出的想法,三个村长也都同意了。”韩莉回道。
郭毅沉默了片刻,随后站起身,“跟我走,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单独聊。”茶餐厅人多嘴杂,并不适合深入交流,他把账结掉,刚一出门,迎面便碰上了学姐。
“哎,学弟,这是你朋友?”李竹子笑靥如花,目光仔细打量着韩莉。
“刚认识的一个朋友。”郭毅笑着说道,韩莉也微笑回应着女孩,她心里不由暗叹,这姑娘看起来太好看了吧。
“学姐你这是?”郭毅问道。
“我约了人,等下晚上跟你同步消息。你晚上记得来我实验室找我。”李竹子笑着拍拍郭毅的肩膀,还没等郭毅答应下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莉感觉到女孩的隐隐敌意,但没来得及多想,郭毅便已经催促她走了。这样隐秘的事不适合在学院或者其他地方沟通,还是去地下黑市。郭毅又带着韩莉回到了黑市里,在韩莉惊讶的目光中,走进了黑市管理大楼里老王的实验室。
“原来你一直是黑市的人?”韩莉心里有些慌张,她本来选择郭毅,就是想找一个没什么背景、而且跟官方牵扯不深的炼金师,但从未想过这人竟然有如此背景。
“我跟黑市的人有一些关联,但我还是独立的个体,你的事只是跟我有关系。”郭毅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后问道:“你们三个村是不是已经实质上站在了一起?”
“是。”
“谁是主导?”
“溪水村的村长张贵阳,他也是组建佣兵团的人,我们三个村的人都佩服他。从去年年底开始,我们三个村的人都开始一起开会了。”
郭毅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你们有多少量?”
韩莉面露一丝喜色,“高品质矿石我们有25吨,中品质矿石80吨,还有生铁4吨。”
“玄铁矿我们有12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矿料4吨。”
郭毅盘算起来,“高品质矿石至少也是含铁量70%,中品质矿石含铁量也有50%,这样算下来生铁可以冶炼57.5吨的生铁。一斤生铁可以加工成2斤精铁,这样实质上是11.5吨的精铁。一斤生铁价格为4铜币,一斤精铁价格为40铜币。11.5吨精铁实质上市价便是460枚金币。你们每年要上缴赋税多少?”
“王国按户收钱,每户人家需要缴纳收入的15%,地方官为了收钱方便,直接按照每户10金币计数。我们田林村和青山村加起来八百多户,溪水村的五百多户需要按照三倍税赋,加起来三个村子每年要上缴税赋总额接近3500金币。”韩莉算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大致的估值。
“如果你们村每两个月能给出这个数量的矿料,那交税问题不大。”郭毅想了想又问道,“玄铁矿比例如何?”
韩莉尴尬的笑笑,“大概在10-15%,我们找了几个佣兵团相熟的炼金师看了一下,但因为不敢泄露此事,没有让他们实际炼化,所以没有精确数字。”
“给我一天时间,我要考虑一下此事。明天中午十二点,你来这里找我。”郭毅决定先跟老王沟通下,若只是小规模的交易,他倒是能做主。
韩莉有没有撒谎,郭毅刚才用精神力一直观测着,她的波动不大,想来大部分内容还是真实的。但这笔生意要不要做?郭毅考虑的主要是三点。地下黑市能来这么大,其背后自然有势力跟官方相勾结,郭毅可不信这么大的市场官方能一无所知。黑市里的东西可不干净,但如此大规模的矿料交易,就不好说黑夜教会能不能扛下来了。郭毅还要考虑的是,这事如果黑夜教会插手了,那么自己能从中获取多少利益?
想到这里,郭毅把康迪喊了过来,“康叔,我想要现在联系到大师。”
康迪点点头,“事情很紧急吗?”
“十万火急。”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联系。”康迪出门后不久又回来了,“大师回复说半个小时后会赶回来。”
郭毅在实验室里找了张纸写写画画,等待着王智信的到来。“臭小子,有什么紧急的事找我?”老王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康迪,你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大师。”
郭毅见老王来了,连忙起身道:“老师,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老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先给我上杯茶水,渴死了。”
郭毅连忙端来茶水,等老王喝完水歇好了才说道:“老师,我有笔买卖想做,但不知道怎么做比较妥当,想请您帮我参谋一下。”
老王没打算郭毅,安安静静地听郭毅把韩莉的事情讲完,然后问道:“你自己是怎么考虑的?”
“韩莉此言,我分析大部分应该是真的。但他们三个村子打算私下卖矿料一事,我觉得很不严谨,极有可能会被发现。毕竟他们三个村子足有一千三百多户,人多嘴杂,这种私下交易,被查到是早晚的事。”郭毅冷静的分析起来,“但其涉及到的利益我认为值得投入。”
老王砸吧砸吧嘴,“你说的有道理。按你刚才所说,那个村子两个月就能在上交矿料之外,还积攒了相当量的铁矿和玄铁矿,而且质量还很高,这里面牵扯的利益可就大了。一副铠甲需要精铁四十斤,而他们两个月的产量就可以生产铠甲五六百具,这样的规模在国内可不多见啊。”
“难道他们是四大铁矿之一的人吗?”郭毅若有所思,齐星王国对其核心铁矿位置一直保密,只知道有四大铁矿,但却不知在哪里。
“很有可能。”老王沉思了一会,“这样的买卖有点大,我有一个想法,这事不能现在就让黑夜教会知道。”
“?”郭毅有些疑惑,什么是现在不能让黑夜教会知道?
老王叹了口气,“黑夜教会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这事如果教会掺合进去了,你能拿到什么利益?但以教会的实力,你如果想在地下黑市里交易,他们迟早会知道的。所以必须在前期装作不知道,小规模的先出量。等你拿到了一定的利益之后,再考虑把这事卖给教会,或者把其他家族和大势力拉进来平衡,才能确保你的那份利益。”
郭毅沉默了一会,他明白老王的意思,无非是让他从此事中拿到收益后,再把韩莉卖掉罢了。可是,这么做他的良心会安稳吗?郭毅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在肉上抠着,让疼痛感来保持自己的冷静。
“你怎么考虑的?”老王望向自己的弟子,他毫不在乎那帮村民,在他眼里,一帮贱民妄图偷卖矿料,便已有取死之道。
郭毅抬起头,倔强的看向老王,“如果我想让他们活下来呢?”
老王的眼神透露着不解,但还是回答自己愚蠢的弟子,“那你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以及切割足够的利益给其他势力。”
“要多强的实力?”
“至少要像我一样强。”老王眼里闪烁着自傲的光芒,“现在的你,还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