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此刻觉得问题有了解决的希望,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又乐呵呵地捧了易中海几句:“那是,要不怎么说您是一大爷呢,看事情就是透彻!有您掌舵,咱们院就乱不了!”
得到了想要的恭维,易中海心里舒坦了些,挥挥手道:“行了,别贫了,赶紧回医院去吧。就算帮不上大忙,守着也是个心意。”
“得嘞!我这就去!”傻柱应了一声,摸了摸依旧空瘪的肚子,也顾不上找吃的了,转身又匆匆离开了易家,朝着医院的方向小跑而去。
虽然他留在医院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但就像易中海说的,守着是个心意。
更重要的是,万一老太太身边真一个人都没有,传出去,他傻柱第一个就得被街坊四邻的唾沫星子淹死,那脊梁骨都得被人戳弯了。
眼下,他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扛下去,指望明天的大会能顺利解决问题。
看着傻柱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易中海脸上那点勉强的满意也迅速褪去,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你也觉得……这全院大会,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是吧?”一大妈不知何时从里屋走了出来,站在不远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易中海试图维持的镇定。
易中海喉咙动了动,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脸色肉眼可见地又难看了几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一大妈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凉意的浅笑,继续说道:“是啊,道理是那个道理。可院里谁不知道,你跟傻柱,一个认了干亲,一个被老太太当成亲孙子。现在老太太一出事,你们这最亲的‘干儿子’、‘干孙子’不想着怎么扛起责任,转头就想开大会,把担子甩给全院的人……这吃相,怕是没人会乐意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易中海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嘶哑,“互帮互助是院里的传统!我相信大家……大家心里就算有点不乐意,明面上也不会拒绝的!”
“那是以前。”一大妈轻轻摇头,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清醒,“以前你易中海是院里说一不二的一大爷,威望高,大家自然给你面子,顺着你的意思来。可现在呢?”
一大妈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易中海那阴沉得快要滴水的脸,一字一句地,将他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击碎:
“除非,你还是以前那个在院里一言九鼎、没人敢驳面子的……一大爷。”
这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易中海的心口上。
他猛地咬紧牙关,脸颊的肌肉因为愤怒和无力而微微抽搐,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一大妈的话,无情地揭穿了他试图掩盖的现实——他的权威,已经大不如前了。
明天的全院大会,恐怕不会像他预想的那般顺利。
一种对失控局面的深深忧虑,将他紧紧包裹。
易中海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那条被厚厚石膏固定着、动弹不得的断腿,一股混合着剧痛、屈辱和无力感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让他忍不住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
“是啊……我现在腿断了,废人一个!连一大爷的位置也没了!还有几个人能真把我当回事?还有几个人肯听我的?”
他像是在问一大妈,又更像是在质问自己。
那股一直以来支撑着他、让他能够掌控院内事务的底气,此刻正从这条断腿处,一点点地泄露、消散。
他心里其实已经没了把握,充满了对明天大会的忐忑。
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大妈明确摆挑子了,难道他还能用绳子把她绑去医院?
难道还能像以前一样,召开全院大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自己老伴不尊老、不顾大局?
一想到这个可能,易中海自己就先打了个寒颤。
不,绝对不行!
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他现在威望扫地的时候,如果连自己家里都闹得不可开交、指挥不动的消息传出去,那他易中海就真的成了整个四合院最大的笑话了!
他拼命维持的体面和规矩,会彻底崩塌。
思前想后,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只剩下“把聋老太太推给全院负责”这一条看似冠冕堂皇,实则透着无奈和虚弱的路径可走。
最终,他所有的愤怒、不甘和算计,都只能化作一声充满疲惫和不确定的叹息,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喃喃道:
“现在……也只能指望老刘跟老闫他们,看在多年邻居和两位大爷的份上,明天在会上,能多出点力,帮我说说话,起些作用吧……”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把希望寄托在刘海中那个官迷和闫埠贵那个算盘精身上,本身就说明,他已经陷入了何等的困境。
第二天一早,谢大超精神抖擞地带着秦小琴准备去上班,刚一出家门,就被二大爷刘海忠给拦住了。
“大超啊,通知你个事儿,今天晚上,吃完饭,开全院大会!”刘海忠挺着微胖的肚子,努力摆出领导的派头。
谢大超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却故作惊讶,随即伸手朝着后院聋老太太家的方向指了指,压低声音问道:“是因为……老太太那事儿?”
刘海忠见他猜到了,也不隐瞒,点点头,带着点抱怨的语气说道:“可不是嘛!本来昨天老易跟我商量,我就想开来着。可傻柱那小子在医院没回来,具体情况不明,老太太到底伤成啥样,医药费多少,后续怎么办,都不清楚,这会也没法开啊。”
谢大超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古怪又带着点玩味的笑容,看着刘海忠,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老刘,这事儿……我可跟你说,怕是不好处理啊。”
刘海忠听到他直接叫自己“老刘”,心里老大不乐意,感觉权威受到了轻视,胖脸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