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曦是个白净文弱的青年,一身书卷气息极浓。
和活泼好动的妹妹严之不同,他从小就喜静,给他一本书儿他能一天都不说话。
省心,也好欺负,小时候跟着严端学书法,没少被打击。
后来,另拜高师,就和严端闹僵了。
陈徜洋连忙点头,“我想好了师傅!我就要跟你学!你可厉害!省冠军呢!我也聪明,我一定学得会。”
严曦笑笑,“那你先写几个笔画我瞧瞧。”
陈徜洋应了。
“这半年也练的?”
陈徜洋点点头。
“你不适合写软笔,改硬笔吧。”
“师傅,硬笔是啥?也是毛笔吗?”
严曦摇摇头,低声和他解释。
对比两个弟弟每天都要出门学书法,向雪就清闲了许多,她那个仅仅教了她一个月太极的师傅,早就不知道云游到哪去了。
她每天学学英文,打打太极,围着望富村跑两圈,日子又充实又无聊。
苏致远却不太高兴,这都放假这么久了,怎么没听连以荷要来给小雪补课的消息,应该来的啊。
“舅舅,你讲错了,这里不是这样的。”
苏致远回神,“不好意思,小雪。”
向雪抬头,突然来了一句,“连姐姐今年没回来过年。”
苏致远愣住,“好端端的说她干嘛?”
他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向雪自顾自的,“不过应该过完年要回来看连姑姑,等过完年我要去找她玩儿。”
向雪扭头,“舅舅,到时候你送我去吧,我找不着县城的路。”
苏致远僵了两秒,才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成,过完年舅舅就带你去找她玩儿去。”
高云深也来家里了,放他一个人在荣县过年,苏致远这当徒弟的怎么都说不过去。
只是一提,老头儿就大包小包地收拾东西过来了。
他和苏父原本交集不多,这会儿苏母不在家,他们俩倒把关系搞起来了。
时不时的还帮着苏父喂兔子。
陈徜洋也爱黏着高云深,他手里好吃的实在太多了。一会儿变出巧克力,一会儿又变出来他没吃过的牛肉干。
向雪不用黏高云深也要求着她吃,现在她每天晚上睡前还要抽一个半小时给高云深念小说,老头儿喜欢得很。
躺在躺椅上盖着毯子,向雪有时念累了歇会儿,他就自己咿咿呀呀哼着和电视里一样的小曲儿,这日子过得别提多快哉。
严端家学费不低,练书法要用的工具也不低,马邦国的爸爸马大梁全给他们仨包了。
还专门从外地回来一趟,去拜见严端。
那恭维谄媚的模样属实把严端哄爽了。
确定了以后儿子寒暑假都能来严家,马大梁留下来半车厢的厚礼才带着仨孩子回家。
“陈徜洋,华姐啥时候生啊?”
陈徜洋正在小汽车上东摸西碰的呢,闻言瞪大眼睛,“华姐?”
马大梁点点头,“你妈比我大三天呢!”
“马叔,就三天也喊姐啊?”
马大梁笑笑,“尊老爱幼传统美德不能丢不是?”
实际上是被打服的。
他小时候和苏曼华一个小学,小学都没念完就辍学了。
后来,苏曼华去县里念书,苏致远在镇上念小学。
马大梁辍学后不学好,跟着几个社会青年在镇上瞎混。
苏致远就成了他欺负的目标,苏致远也拧,被欺负了回家也不说。
还是苏曼华去镇上淘收音机学英文的时候撞见的。
那可真是惹到炸药了,那个时期的苏曼华,苏母都要退避三分,更何况几个同龄的小流氓?
那是不要命的打啊,把马大梁他们的小团体都给打散了。
从那以后马大梁就改邪归正了,每回见了苏曼华都恭恭敬敬的叫声“华姐”。
他这些年做生意,应酬越来越多,身材跟吹气球一样鼓起来,都有两个苏曼华宽了,还是叫华姐。
陈徜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啥时候生,外公说过年的时候我就有弟弟了。”
马大梁点点头,回头还得准备一份儿厚礼。
华姐生陈徜洋的时候,他还没发家呢,回村跟丧家之犬一样。
也就华姐还和以前一样,最护短,谁说他不是,要让她听见了,上去就是一顿乱骂。
后来他决心离家去沿海做生意,华姐不知道上哪知道的,她自己都困难,还给了他五块钱。
让他出去别不学好,他妈年纪大了,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让她知道他不学好回来就敲断他的腿。
这份恩,马大梁是一直记得的。
这两年他发了回来,想着帮衬一把,结果华姐又再婚了,二婚丈夫也不差,哪还要他帮衬。
现在陈徜洋又带着马邦国一起玩儿,他虽然挺瞧不上陈徜洋亲爹的,但是也离了不是?
两家人多走动不是坏事儿。
“罐头厂里的罐头吃得惯不?”
陈徜洋扭头,“望富兔?”
马大梁裂开大嘴,“是,望富兔。”
“喜欢!可好吃!就是我妈不让我多吃,还拿了不少送人呢!后来她怀孕了,就给造干净了。”
马大梁停好车,下车把几个小崽子喊下来,“成,我也要过完年再走了,年前再收一批,到时候给你家多寄些过去。”
陈徜洋跳起来,“谢谢马叔!”
“谢啥!你马奶奶做好饭了,你带着你哥去吃点不?”
“不去了马叔!我外公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
“成!那去吧!不许在路上瞎玩儿啊!”
“我知道马叔!就几步路,玩啥!”
陈徜洋和向远方背着书包离开了。
马邦国一把把车上的书包扯下来就要跟上去。
马大梁一把攥着他后衣领,“马邦国,你干啥去?”
马邦国回头,“和陈徜洋一起回家吃饭呗!”
马大梁一把抱起他,“你奶奶大鱼大肉的做好了你不吃,跑别人家去吃?啥出息?”
他掂掂怀里的胖儿子,“你咋这么喜欢跟陈徜洋玩儿?”
“他厉害!胆子又大!比他高好些的人他都敢跟人家横呢!而且他大方,一块儿糖能掰三份,我们仨一人一块儿。”
马大梁笑笑,拍拍他的肉屁股,“老子短你吃了?他种他妈,你就种我了,孬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