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心中疑惑愈发浓重。
他与张雪晴一同离开酒吧后，确实不知道张雪晴之后做了什么。
不过，郑子用被调酒师牢牢绑住，张雪晴确实也有机会回去再杀了他。
不过...这对吗？
看着张雪晴，她实在不像是敢下手杀人的样子。
“哈哈哈哈！好！好个一人做事一人当！”
听到张雪晴的回答，郑宏猛地拍了拍手。
他往前几步，指着张雪晴狰狞地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要为我堂哥偿命！你们张家也必须付出代价！”
一旁的郑刚面沉似水，他看向张家众人，很快目光便锁定到了张清河的身上。
“张清河，张雪晴已经亲口承认了他杀了我儿，你们张家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清河张了张嘴，看向张雪晴。
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与张家没有任何关系！”
张雪晴抬起头，看向郑刚，语气有些颤抖，但是还是坚定道：“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郑子用的命我来还！”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郑宏眉毛一横，讥讽道：“你是张家嫡女，谁知道是不是张家替你杀的人！”
“此事...与我张家无关。”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目光望去，竟是刚刚昏迷许久的张海泉！
“家主！”
“爹...”
“海泉！”
张海泉被一个张家人架着胳膊勉强起身，张清河见状，急忙上前一同搀扶。
“海泉，你醒了...刚刚...”
张清河上前，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张海泉制止。
“我都知道。”
张海泉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他先是推开搀扶着他的张清河，勉强来到林霄身边。
拱了拱手，“这位小神医，谢谢你救了我，之后再郑重向你道谢。”
林霄摇了摇头，示意张海泉不用客套。
张海泉目光很快转移到了张雪晴身上，“雪晴...”
“爹..”
看着张海泉那略显佝偻的身躯，张雪晴有些不敢对上父亲的视线，缓缓地低下了头。
“唉...”张海泉无奈地一声叹息，伸手轻轻抚摸张雪晴的头，便再次面向郑刚。
“郑家主，此事确实与我张家无关。”
一旁的郑宏一挑眉，正欲反唇相讥，张海泉却接着说道。
“不过既然雪晴自己承认杀了人，那我也愿意承担责任。”
接着，张海泉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扑通——”
“家主！”
“爹！”
一声沉闷的声响，张海泉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郑刚面前！
张清河和张雪晴同时叫出了声，就要冲上去扶他，可却被张海泉抬手制止。
宴会厅内的众人都吃了一惊，目光集中在张海泉身上。
这可是张家家主！
再怎么说，张家也是江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郑家主...”张海泉看向郑刚，声音沙哑地说道。
“令郎不幸英年早逝，我也深感痛心。雪晴犯下杀孽，我不乞求你的原谅...”
“只是，人死终究不能够复生，雪晴还年轻，求郑家主看在她年纪还小，一时糊涂，给她一条活路吧！”
郑刚脸色铁青如铁，看了看张雪晴，冷哼道，“呵，我杀了你女儿，跪下来求你原谅，你会同意吗？”
张海泉摇摇头，缓缓说道，“我理解郑家主心中的怨恨。”
“养不教，父之过！”
“雪晴犯下这种滔天大错，就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教好！”
张海泉再次抬头看向郑刚。
“我张海泉，愿意替我这不懂事的闺女抵命，给你们郑家一个交代！”
一席振聋发聩的话语，再次令现场陷入死寂。
张清河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海。
张雪晴则是嘴唇不住颤抖，甚至眼泪都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郑刚冷漠地看着张海泉，脸上没有掀起半丝波澜，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他忽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张海泉，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你刚刚有一句话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
指了指张雪晴，郑刚轻蔑地说道：“我要是想要张雪晴偿命，她送上门自投罗网的时候，我不就能直接杀了她吗？”
“何苦再请黄家来办什么和解宴呢？”
说着，郑刚眼神怨毒地扫了一眼抖个不停的张雪晴，又重新落在张海泉身上。
“你死了，张雪晴死了，能换回我儿子的命吗？”
张海泉身体一震，像是重新燃起了什么希望似的看向了郑刚。
“那...你想要什么...！”
郑刚眼中突然冒出一丝贪婪的目光。
“我要你们张家把你们在江州所有的产业，一分不剩，全都给我交出来！”
“用你们张家的基业，来赔我儿子的命！”
“什么！”
“这...”
“你这是趁火打劫！”
张海泉还未发话，周边的张氏族人却率先惊呼。
不少人神色担忧地望向了张海泉。
张海泉愣了片刻，声音发颤，“张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张家...”
“张海泉！”
郑宏突然跳了出来，得意地看向张海泉，“伯父这是给了你一个让张雪晴活下来的机会，你可要想好了！”
郑刚看了一眼郑宏，也没多说什么，转眼再次看向张海泉，冷声道：“张家是谁的我不关心。”
“现在在你眼前的只有两条路。”
郑刚看了看张雪晴，手一指“要么，让张雪晴偿命。”
“要么，你把张家的家产全都赔给我们郑家。”
“我倒要看看...”郑刚冷笑着看向了张海泉，“一向爱女如命的张家家主，你会怎么选择。”
郑刚这一番冷酷的话语，直击张海泉的心脏。
“爹，你别听他的，让我死吧！”
张雪晴咬咬牙，看向了张海泉。
张海泉只感觉血液都几乎要在瞬间凝固了，本就没有恢复完全的身体，更是控制不住地摇晃起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的漫长而煎熬。
“海泉...”
张清河终是忍不住，上前稳住了张海泉的身体。
张海泉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了张家众人面带担忧的神色，又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女儿张雪晴。
“家主...您要三思啊...”
有一个张家族人终于忍不住了，咬咬牙站了出来。
“家主...”
在他的带动之下，另外几个张家人也纷纷低喊了一句，看向了张海泉。
张海泉脸上表情剧烈挣扎，而一旁的郑宏和郑刚则是露出了稳坐钓鱼台般的得意之色。
“我...”
话未完全出口，张海泉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一个沙哑到自己都认不出来的嗓音！
他再次微微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最后一次看向了女儿张雪晴的脸。
“我想...”
“各位如此心急火燎地下定结论，是不是显得有些过于草率了点？”
一个带有戏谑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突然为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