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骤然陷入死寂!
所有铁甲兵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放下兵器!”
萧辰一声厉喝,声震四野!
仅剩的十几名铁甲兵不约而同的望向被钳制住的王福海,眼中满是惶恐。
王福海面如土色。
喉间冰冷的刀锋让他浑身僵硬,却仍强撑着怒骂道:“都他娘的聋了吗?放下武器!”
“当啷!”
一柄大刀率先落地。
紧接着是第二柄、第三柄……
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转眼间所有甲兵尽数弃械投降!
“萧、萧大爷……有话好商量。”
王福海脸色灰败,嘴唇止不住的颤抖:“沈三给你多少银子?我出双倍……不,十倍!”
萧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中满是不屑。
这厮死到临头,竟还天真的以为金钱能买通一切。
环顾四周。
尸横遍野,血腥气浓的化不开。
沈三快步上前,目光如刀般剜向王福海:“王掌柜,当年你构陷我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沈、沈兄……”
王福海声音发颤:“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饶我一命……”
此刻的他哪还顾得上什么颜面尊严,只求苟活!
“呵!”
沈三冷笑如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当真可笑至极!”
王福海顿时语塞。
他这是病急乱投医,向死对头求饶岂非痴人说梦?
这时,阿虎提着透骨枪大步走来,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记猛踹。
王福海如沙袋般横摔出去,滚了几圈才停下,还未及爬起,一道寒光已刺穿他的大腿。
“啊——!”
凄厉的惨叫惊飞林间宿鸟。
阿虎怒目圆睁:“狗东西!你不是很威风吗?”
说着,将长枪往地上一插,踩着王福海的胸膛左右开弓,巴掌扇的啪啪作响:“让你暗箭伤人!让你嚣张!”
萧辰无奈摇头。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记仇啊!
许久。
阿虎有些打累了,揉了揉手掌,站起身朝着王福海肿成猪头的脸上狠狠啐了一口。
萧辰俯视着奄奄一息的王福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精钢大刀抵住对方汩汩冒血的咽喉,环视四周喝道:“想让他多活片刻的,立刻卸甲!”
残存的甲士眼神闪烁,彼此交换着惊恐的目光。
片刻后,终于有人颤抖的解开铠甲。
随着第一副铁甲轰然落地,接二连三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萧辰冷然一笑。
目光扫过那些颤抖的甲士,正要开口,却见沈三突然抬手:“放箭!”
令出箭发!
那些方才还举着重锤的汉子瞬息间已挽弓搭箭,冰冷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眨眼功夫,王福海的私兵已全部倒在血泊中。
萧辰意味深长的看向沈三:“沈掌柜当真是……杀伐决断!”
沈三转头微笑,语气竟透着几分天真:“萧兄弟让他们卸甲,不正是为了省些力气么?”
“别!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萧辰连忙摆手,咧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我就是单纯看上了这些铠甲罢了!”
开玩笑!
人是你杀的,我可不替你背这个锅!
虽然他心里确实存着这个打算。
转身对阿虎和春生等人吩咐道:“把这些铠甲都搬到车上,尸体上的也一件别落下!”
阿虎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辰哥,难怪你让我爹多备一辆空车,原来早就算计好了啊!”
萧辰笑而不语,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排完这些。
萧辰快步走到田柱身旁,关切的问道:“柱子,伤的重不重?”
田柱强撑着摇头,脸色却白的吓人:“没事,就……就是皮外伤……”
萧辰转到背后一看,顿时皱眉——
那道刀伤虽不致命,但也绝非田柱说的那么轻松,皮肉翻卷处还在渗着血。
“萧兄弟。”
沈三适时递来一个金疮药瓷瓶:“用这个吧。”
萧辰接过药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沈掌柜准备的倒是周全。”
沈三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去清点伤亡了。
待给田柱上好药,血总算止住了。
另一边。
沈三的脸色却越发阴沉,带出来的二百多精锐,如今活着的不足三分之一。
这些可都是他苦心栽培的心腹啊!
狭长的凤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死死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王福海。
“萧兄弟,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沈三沉声问道。
这时。
原本瘫软如泥的王福海竟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拖着那条被透骨枪刺穿的血腿,颤巍巍的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染血的土地上:“萧…萧爷爷……饶了我,我愿献出全部家产……”
“呵呵。”
萧辰冷笑一声,一把揪住王福海的衣领将他提起:“从你打我娘子主意那天起,在我这,你便已经是死人了!”
说完,不顾对方的惨叫,拖死狗般将他拽到路边的牛车旁。
萧辰利索的从车上取下麻绳,在王福海脖子上打了个死结,另一端系在车辕上。
“到县城前你要是还能喘气,老子就考虑饶你不死。”
他拍了拍王福海肿胀猩红的脸,声音冷的像冰:“希望你能熬过这一路!”
随后。
萧辰看都不看被麻绳勒的面色紫胀、青筋暴起的王福海,转身望向堆积如山的铠甲,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虎,春生,照顾好柱子,把这些都运回村里,好生看管。”他吩咐道。
阿虎将最后一件铠甲塞进牛车,擦了把汗应道:“辰哥放心!”
目送载满铠甲的牛车渐行渐远。
萧辰手腕一翻,长刀归鞘,寒光倏然敛去。
瞥了眼地上气若游丝的王福海,猛地一甩鞭子,牛车缓缓驶向平安县城。
麻绳在王福海的脖颈上越勒越紧,那张肿胀的脸已呈紫黑色,狰狞可怖。
沈三踱步而来,轻叩车上的虎王尸体:“萧兄弟,下批货物和烈马准时送到。”
他顿了顿,双眸微眯:“待处理完虎尸,我傍晚便启程前往江州城了。”
萧辰会意,抱拳笑道:“那就预祝沈掌柜高升,下次见面,怕是要改口称呼沈总掌柜了!”
“哈哈哈!”
沈三大笑摆手:“世事难料啊!”
笑声渐收,他忽然神色一凝:“总楼那边的情况……哎……”
萧辰心头一动。
听这语气,醉仙楼总楼怕是暗潮汹涌啊。
不过,既然沈三不愿多言,他自然识趣不问。
余光扫到车后那具被拖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萧辰冷笑道:“看来这位王掌柜的命,不够硬啊!”
两人相视一笑。
仿佛死去的不是一方豪绅,而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正午刚过。
毒辣的日头斜照在官道上,将满地鲜血晒得发黑发亮。
几只乌鸦盘旋不散。
粗粝的啼叫混着浓重的血腥气,让这条本该热闹的官道,死寂的令人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