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抬眼看去,金鑫穿着会所统一配发的黑色紧身短裙和肉色丝袜,双腿微微发抖。她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指甲上还残留着昨天涂的红色指甲油,有几处已经剥落,
\"宇哥,人带来了。\"阿一说完,识趣地退出去带上了门。
\"坐。\"陈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金鑫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坐半个屁股,背挺得笔直。陈宇没急着说话,而是慢悠悠地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让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吐出来。灰白的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金鑫被呛得轻轻咳嗽,但马上忍住。
\"抽吗?\"陈宇把烟盒往她那边推了推。
金鑫连忙摇头:\"不...不会,谢谢宇哥。\"
陈宇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不会?\"他弹了弹烟灰,\"怎么,不给我面子?\"
金鑫脸色一白,赶紧抽出一根烟:\"我...,会抽的。\"她的手抖得厉害,打火机按了三次才点着。
陈宇靠在椅背上,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她的全身。金鑫今天化的妆比平时淡,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裙子领口处隐约可见几处红痕,不知道是吻痕还是掐痕。
\"老家哪的?\"陈宇突然问。
\"河...河南周口。\"金鑫声音细如蚊蚋。
\"家里几口人?\"
\"爸妈,还有个弟弟...\"金鑫的烟已经烧了一半,但她一口都没吸,任由它在指间慢慢燃尽。
陈宇站起身,绕到她身后。金鑫立刻绷紧了身体,能清晰地看到她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陈宇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怎么来的缅甸?\"
这个姿势让金鑫几乎窒息。她感觉陈宇的呼吸喷在耳畔,带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朋...朋友介绍来的。\"金鑫的声音细若游丝,手指无意识地掐着大腿上的丝袜,掐出一个个小坑。
陈宇的手指在她肩膀上轻轻敲打,像在弹一架无形的钢琴。\"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丽丽...王丽丽。\"金鑫咽了口唾沫,\"我们都叫她莉莉姐,在'金凤凰'带过我的台。\"
\"金凤凰?\"陈宇冷笑一声,走回办公桌前翻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昆明官渡区那家?\"笔记本是张哥转交给他的,里边记录了国内很多的场子和很多主事的“妈咪”,陈宇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谁记录的,不过边的信息让陈宇很感兴趣,这次张凤霞和李桂敏过来也跟他讲了很多国内的事情,陈宇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东西,只是现在做了这行,很多事情也需要了解,金鑫说的金凤凰离缅北相对较近,陈宇听张凤霞提起过,毕竟那是昆明比较有名的一家场所。
金鑫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您...您知道金凤凰?\"
\"去年被端了,抓了三十多个。\"陈宇头也不抬地翻着笔记本,\"老板姓赵,判了七年。\"他突然停下,手指点在一页上,\"王丽丽,32岁,湖南岳阳人,右肩有玫瑰纹身——是她吧?\"
金鑫的脸色由白转青,香烟在指间颤抖着掉下一截烟灰:\"是...是她...\"
陈宇合上笔记本,发出\"啪\"的一声响:\"说说吧,她怎么跟你说的。\"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金鑫盯着地毯上的一处污渍,声音飘忽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说这边...场子安全,钱多,警察不管...\"
\"就这些?\"陈宇突然提高音量,\"没说来了就跑不掉?没说护照会被收?没说接不到客要挨打?\"他每问一句就拍一下桌子,震得酒杯里的冰块叮当作响。
金鑫的肩膀随着每一声拍桌而颤抖:\"说...说了些...但没说这么严重...\"
陈宇站起身,绕到她身后,双手重重按在她肩上:\"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莉莉姐现在在其他的园区,上个月刚生完孩子。\"他俯身,嘴唇几乎碰到金鑫的耳朵,\"猜猜孩子爹是谁?\"
金鑫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陈宇能闻到她头发上廉价的草莓香波味道,混合着汗水和恐惧的酸味。
\"是...是客人?\"她试探着问。
陈宇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是狗!\"他凑得更近,声音却放轻了,\"他们让她跟罗威纳配种,说混血儿能卖高价。\"
金鑫的胃里一阵翻涌,捂住嘴干呕起来。陈宇冷眼旁观,等她缓过劲才继续说:\"现在,告诉我实话——你是自愿来的,还是被拐的?\"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悬在头顶。金鑫知道,答\"自愿\"意味着活该受罪,答\"被拐\"又可能招来更残酷的惩罚。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电棍上,那上面还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渍。
\"半...半自愿。\"她终于挤出一个答案,\"莉莉姐说这边能挣大钱,国内扫黄太严...\"
陈宇走回座位,给自己倒了杯酒:\"接着说。\"
\"我们一共六个姐妹,从瑞丽偷渡过来的。\"金鑫的声音渐渐平稳,仿佛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说是走小路安全,结果刚过境就被拿枪的围住了...\"
\"然后呢?\"
\"他们收走了手机和身份证,把我们关在卡车里运了两天。\"金鑫的眼神变得空洞,\"到了这里才知道是回不去了,但已经晚了。\"
陈宇啜饮着威士忌,冰块在杯子里轻轻碰撞:\"你们六个,现在还剩几个?\"
金鑫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两个...其他四个,两个被卖到泰国去了,一个跳楼了,还有一个...\"她的声音哽住了。
\"还有一个怎么了?\"陈宇逼问。
\"被...被客人玩坏了,扔在后山...\"金鑫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在黑色短裙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陈宇点了点头,又点了一根烟,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烟圈,说道:“我不管你是自愿还是不自愿的,既然来到这了,就好好干活,该挣得钱你们肯定能挣到,但是想跑,你是聪明人,结果我猜你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