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坛穹顶的星光如寒针垂落,青铜面具在祭台上泛着尸青色的冷光。沈含锦的指尖刚触及阿鲁神像额间凹槽,昨夜蛊龙的黑血便在指缝凝成霜晶,折射出三百六十五道细碎光斑——每道光斑里都蜷缩着个婴儿虚影,正是历代圣女的量子残魂。
“戴上面具才能照见前尘。”巫祝捧着的犀角酒泛起涟漪,酒液中沉浮的蛊虫卵突然爆开,溅起的黏液在空中凝成双螺旋。沈含锦的玄铁锅自主吸附在祭坛中央,锅底裂纹渗出蛊血,沿着星图纹路游走时竟发出婴孩啼哭般的嗡鸣。
扶钰的玉箫剑突然震鞘而出,剑柄碎月残片映出他瞳孔深处的机械虹膜。九娘碳化的断指抽搐着拼出“快逃”血字,那些焦黑的骨节间,正渗出实验室戊二醛溶液特有的刺鼻气息。
“聒噪。”扶钰雪发如银蛇绞碎祭盘,泼洒的酒液触地成冰。青铜面具内侧的三百铜刺骤然弹射,尖啸声里裹挟着克隆舱泄露时的消毒水味。沈含锦旋身避让时,发梢扫过面具边缘,暴食系统光幕突然在视网膜炸开:【端粒酶活性异常,基因记忆强制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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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尖刺刺入太阳穴的刹那,沈含锦看见七岁的扶钰被钉在祭坛。巫医的玉匙剜取心口血肉时,男孩咬破的唇角渗出黑血——那血珠坠地的轨迹,竟与她实验笔记上的咖啡渍渍痕分毫不差。蛊虫卵混着桂花糖填入伤口的画面里,每粒虫卵都印着“Gx - 109”的荧光编码。
“别看这些赝品记忆。”扶钰染毒的手掌覆上她双眼,掌心溃烂处露出的齿轮正逆向旋转。沈含锦的睫毛扫过他腕间玉玺纹,昨夜取得的双鱼钥突然发烫,在怀中灼出火锅店坐标的烙印。
青铜面具发出非人尖啸,三百铜刺化作数据流钻入颅腔。现代实验室的景象在痛楚中铺展——防爆玻璃后的克隆心脏表面,纳米蛊虫正蚕食着与祭坛星图同源的基因锁。警报代码投射在青铜鼎上,竟拼出她穿越那日火锅账单的流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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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祝的皮囊如蝉翼剥落时,露出的机械脊椎上爬满蛊虫。九枚玉玺碎片从关节腔弹射而出,每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沈含锦:古装的她将碎片投入丹鼎,现代的她抛入火锅,量子纠缠的轨迹在暴食系统光幕上咬合成环。
“从你打翻戊二醛那刻……”扶钰的雪发绞碎机械脊椎,齿轮崩裂声里混着低笑,“本王就嗅到同类腐朽的气息。”他扯开的衣襟下,机械心脏表面的条形码正吸收星光重组——“Gx - 109”的字符渐变成“千秋共锦”的篆文。
玄铁锅吸附玉玺碎片的嗡鸣惊醒了沉睡的星盘,青铜神像的眼窝突然淌出血泪。沈含锦看着银色液体在空中凝成的双螺旋,突然记起火锅店暗格里的红油汤底——那些沉浮的辣椒皮上,分明刻着同样的基因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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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祝残躯炸裂的蛊雾凝成沈明珠腐烂的脸,指尖穿透星盘时带起数据风暴。沈含锦后背新刻的玉玺纹游向颈间同命蛊,暴食系统弹出最后警告:【量子纠缠超载,是否启动自毁程序?】
扶钰将双鱼钥刺入心口的瞬间,机械心脏迸发的强光吞没圣坛。三百青铜碎片悬浮成轮回之环,每片内侧的巫文都在投射惊悚画面——二十七个时空的她重复着相同动作,将玉玺碎片投入沸腾的锅具,滚烫的汤底里沉浮着机械零件与蛊虫残骸。
“回家吧。”扶钰的叹息混着汞蒸汽拂过她耳垂,火锅店的霓虹招牌在量子风暴中浮现。柜台暗格里,玉玺碎片正在红油中泛着血光,汤面浮起的辣椒皮拼出苗疆圣坛的等高线图。沈含锦在意识消散前看清,每块碎片都嵌着自己实验室工牌的微缩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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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乱流撕扯着感官,沈含锦在混沌中抓住半截玉箫。箫孔溢出的蛊虫正在啃噬量子残影,每吞食一道光痕,她腕间饿纹就灼亮一分。扶钰残破的机械手掌抚过她颈侧,合金指节上“Gx - 109”的刻痕正渗出液氮舱的霜气。
“娘娘看仔细了。”他染血的雪发缠住玄铁锅,锅底裂纹喷涌的红油在空中凝成基因扶梯。沈含锦踏着辛辣拾级而上,见每一阶都嵌着玉玺碎片——左侧映着七岁扶钰剜心的祭坛,右侧则是实验室爆炸时的火光。
九娘碳化的残躯突然重组,焦黑的右手插入虚空。数据流从她指尖迸射,在穹顶拼出青蚨阁的星图。沈含锦嗅到穿越那日的火锅香,辣味中混着汞毒的甜腥——那是扶钰将最后的心头血融进红油汤底。
当扶梯抵达尽头,青铜星盘在虚空浮现。缺失的碎片正从过往时空溯游而来,每一道裂痕都刻着轮回的价码。沈含锦在最后的清醒时刻听见,两个扶钰的声音在基因链两端同时响起:“这局棋,你我皆是过河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