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拿出自己炼制的五阶真元丹，双手递给程渡年，“程师叔帮弟子看看，七十炉才出了这么几炉丹药，成丹率太低了，甚至连上品丹都没炼制出，弟子总感觉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渡年看着白薇紧皱的眉头，有些无语。
但他还是接过白薇递来的丹药，从药瓶中倒出下品丹药，细细探查着丹药品相。
那几颗真元丹虽然丹香尚浅，但药力凝实，隐隐有灵光流转是正儿八经的五阶丹药，甚至有两颗已经接近中品。
白薇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啊？才突破金丹就成功炼制出了五阶丹药，还只七十炉就出了好几炉，甚至还有一炉中品丹药。
现在来问他原因，求他指教？
他怎么觉得白薇不是来求助的，反而是来炫耀的？要知道他的十位徒弟至今为止，可是没一人能炼制出五阶丹药啊。
莫非白薇跟林闻潇学坏了，其实是专门来扎他心的？
但是看白薇困惑的表情又不似作假。
“你......”程渡年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觉得胸口发闷。
他习想到他那些亲传弟子，至今连炼个四阶丹药都觉到自己牛逼坏了，眼前这个已经炼制出五阶丹药还嫌不够。
程渡年有此庆幸白薇没入丹峰了，不然他那几个徒弟怕是都要怀疑人生了。
“程师叔？”白薇见程渡年脸色变幻，小心翼翼道：“可是丹药有问题？”
程渡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复杂的心绪：“丫头，你可知寻常丹师要炼多久才能炼制成五阶丹药？”
白薇茫然摇头。
“至少元婴初期！”程渡年突然提高声调，吓得门外偷听的药侍差点摔了手中的药篓，“你才入金丹就能炼出，还嫌成丹率低？”
白薇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脸颊微微泛红：“弟子、弟子只是觉得应该能做得更好......”
程渡年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真诚的后辈，突然理解了林闻潇每次提起这个徒弟时那种又爱又恨的表情。
程渡年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声：“丫头，你可知道老夫将近三百岁高龄，前些日子才堪堪炼成一炉七阶丹药？”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沧桑，又透着些许无奈，“你这才刚入金丹，就能炼出五阶丹药，还敢嫌成丹率低？”
白薇闻言缩了缩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抱怨在旁人听来有多不知天高地厚。
她连忙拱手：“是弟子狂妄了......”
“罢了罢了。”程渡年摆摆手。
“既然你诚心求教，随我去丹房吧，老夫亲自看着你炼丹，或许能找出问题所在。”
两人移步至后山的炼丹洞府。
这处洞府比白薇的丹室宽敞数倍，中央矗立着一尊通体赤红的丹鼎，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数百个玉格，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各类珍稀灵药。
程渡年示意白薇取出自己的丹炉：“就在这里用你平日惯用的丹炉，按你自己的方法炼制一炉真元丹。”
白薇深吸一口气，祭出吞天鼎。
随着青莲火燃起升起，她全神贯注地开始处理药材。
程渡年站在三步之外，目光如炬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当看到白薇同时分化三十六道神识操控药材时，程渡年眉头微挑。
见她以金丹灵力强行压制药性冲突时，又忍不住摇头。
直到丹炉中传来一声轻微的爆响，一炉药材再次化为焦炭。
“停。”
程渡年开口阻止了白薇炼制下一炉的动作，“问题不在手法，而在心法。”
他走到丹炉前，指尖轻点，炉中残余的药渣悬浮而起，“你太依赖神识和灵力了，却忘了五阶灵药皆有灵性。”
白薇恍然大悟：“师叔是说......”
“试着与它们沟通，炼丹可不能太死板了！你炼剑是把剑当成伙伴，那炼丹时对灵药灵草也要一样，明白吗？”
白薇点点头，再次起手净炉开始炼丹，这一次她的神识不再蛮横地控制药材，而是如春风般轻柔地包裹住每一株灵药。
奇妙的是，那些原本桀骜的灵药似乎竟开始主动配合她的灵力运转。
程渡年满意地看着丹炉中渐渐成型的丹药。
直到看见成丹才轻声道：“炼丹之道，刚柔并济，你现在明白了吧？”
白薇睁开眼，看着炉中渐渐凝聚的丹丸，终于露出了然的笑容。
丹炉里的丹药颗粒圆润饱满，药香浓郁，上品真元丹！
白薇眼中闪过惊喜，随即郑重地朝程渡年深深一拜：“多谢师叔指点！弟子受益匪浅。”
程渡年这次没再推辞，坦然受了这一礼，抚须笑道：“不错，悟性尚可。”
见白薇仍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便随口道：“可还有不懂之处？趁老夫今日得闲，一并为你解惑。”
谁知话音刚落，白薇立刻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啪”的一声摊在桌上，眼睛亮得惊人：“多谢师叔，弟子就等着师叔这句话呢！”
程渡年低头一看，只见那册子封面上工整写着《丹术疑难汇总》。
翻开后密密麻麻全是问题，从药材处理到火候把控，甚至还有各种天马行空的炼丹设想，每一页都写满了蝇头小字，有些地方还画着歪歪扭扭的示意图。
程渡年：“……”
他眼角狠狠一抽，他现在收回刚才说的话还来得及吗？
白薇已经殷勤地递上灵茶，乖巧地翻开第一页：“第一个问题，是关于五阶丹药的药性共鸣，弟子发现若是将凤尾蕨和玄阴根同时......”
程渡年看着那足足两指厚的笔记，觉得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他默默喝了口茶，瞥了眼窗外，天色尚早，看来今日是别想清静了。
程渡年长叹一声，认命般地拿起册子，“从第一个问题开始讲，你且听仔细了......”
夕阳西沉时，百草堂内仍不时传出程渡年恨铁不成钢的训斥声：“胡闹！谁告诉你冰心草能这样处理的？”
紧接着是白薇认真的辩解：“可是弟子试过三次，有一次差点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