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新区的夜风裹挟着混凝土粉尘，陈默的反光背心沾着未干的泥浆，混在换班的工人队伍里走向工地板房。掌心的股权结构图被汗水洇湿，赵总控制的“维京群岛基建投资”字样清晰印在“雄安地下管廊项目”持股栏，出资比例32%的数字用红笔圈了三遍——那是苏曼青凌晨发来的加密文件里特别标注的。远处搅拌车的轰鸣突然降低音调，手机在裤兜震动，苏曼青的加密信息跳出：“明早十点，发改委REIts扩容审议，首批名单含雄安管廊。”
“陈哥，赵总在抛中国交建！”林飞的武汉话透过蓝牙耳机炸开，背景里是键盘敲击的噼里啪啦声，“大宗交易折价8%，接盘方全是西藏山南的壳公司，和238章隆基绿能的手法一样！”陈默猫腰钻进板房，工程电脑上的中国交建（）筹码分布图显示，9-11元区间堆积了70%的流通筹码，15元上方的套牢峰却如铁铸般稳固，这是典型的“压盘吸筹”形态。他的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想起239章宁德时代战役中，赵总也是用类似手法在期权市场布局。
苏曼青的视频突然切入，画面里她躲在发改委档案室的金属架后，微型相机镜头对准一份红头文件。她的呼吸声略带急促，指尖划过纸面：“《REIts扩容指引》第十二条，特许经营权项目优先纳入——”镜头下移，页脚的钢笔批注清晰可见：“雄安新区地下管廊项目，首批试点。”陈默注意到她颈侧的锂云母吊坠在灯光下微微晃动，那是他在中芯国际战役后送她的，此刻随着她的动作撞击着锁骨，发出细碎的声响。
凌晨四点的私募办公室，空调将室温降到18度。陈默把冷掉的黑咖啡泼在白板上，红色马克笔重重圈住中国交建2023年年报附录：“35%雄安管廊股权，二十条高速公路特许经营权，折旧率6.2%——比行业平均低12个百分点。”笔尖在“折旧率”三个字上点出凹痕，“这意味着REIts估值时，每年的资产减值更少，现金流测算会多出15%。”
林飞的键盘敲得山响，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金字塔：“但股价还在10块钱磨叽，买一全是100手的钓鱼单，散户都快被磨没耐心了。”他切出暗网直播，某游资大佬正在加密频道煽动：“明天砸穿9.8元支撑位，杠杆打满吃带血筹码！”直播间在线人数超过3000，弹幕里满是“跟庄”“抄底”的留言。苏曼青推门而入，香奈儿外套上沾着凌晨的寒气，手里的平板电脑亮着赵总旗下私募的持仓数据：“截获场外期权合约，10亿份看跌期权，行权价9.5元，到期日就是明天。”
陈默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的旧疤在荧光灯下泛着淡红。那是2015年股灾时留下的，当时他因爆仓撞翻键盘支架，金属部件划破皮肤。此刻他盯着筹码穿透率图表，90%的筹码集中在9.5-11元成本区间，底部的红色获利盘纹丝未动：“反着来。70%仓位现价吃进，30%资金等跌停补仓。主力压盘三年，等的就是REIts政策落地的东风。”他的声音冷静，但苏曼青注意到他点击鼠标的力度比平时大了几分——这是他兴奋时的习惯。
次日9:15，中国交建集合竞价被十万手卖单砸至-8%，卖一价格9.2元，压单量超过50万手。营业部里，穿劳保鞋的老股民李大伯对着自助终端骂娘：“基建股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投进去的钱比修桥的钢筋还硬！”他没看见，陈默的二十个拖拉机账户正在跌停板上以每秒300手的速度扫货，每笔委托单严格控制在500手以内，避开交易所的异常交易监测系统。苏曼青坐在隔壁工位，指甲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实时监控着每个账户的持仓进度。
10点整，发改委官网的红色公告准时弹出：“基础设施REIts试点扩容至交通能源领域，首批项目包含雄安新区地下管廊。”中国交建的股价应声起爆，集合竞价的跌停压单瞬间撤去九成，第一笔成交落在9.8元，较跌停价高出6%。林飞在数据中心的视频连线里尖叫：“穿透率92%！15元的套牢盘全部清零，北向资金在涨停板扫货2亿！”陈默盯着分时图，成交量柱暴增至前一日的十倍，红色的买盘如潮水般涌向上方，而赵总旗下席位的卖单正被逐一吞噬。
加密频道里传来赵总操盘手的嘶吼：“哪来的资金抢筹？！REIts审批名单提前泄露了！”他们不知道，苏曼青早在三天前就通过清算中心的关系，将赵总质押的十亿股中国交建划入“异常交易名单”，导致其融券卖空的券源突然中断。当股价冲上12元时，境外交易系统的爆仓警报此起彼伏——赵总的看跌期权合约，在政策利好的冲击下变成了废纸。
第七个交易日，中国交建迎来第五个涨停板，股价站上15元。陈默站在环球金融中心顶层，手机弹出平仓短信：“中国交建持仓收益58%，超越沪深300指数47个百分点。”楼下的散户大厅里，李大伯攥着刚解套的交割单，对着投顾经理大喊：“你不是说基建没行情吗？”投顾经理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没敢说出自己昨天刚追高进场。
苏曼青递来一份资金流向图，指尖划过“越南同登水电站”项目：“赵总用REIts募集的30亿资金，填了LmE镍期货的保证金缺口。”她突然贴近陈默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但那座电站的环评报告，实际批复时间比招股书晚了三年，施工进度只有60%。”陈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想起237章在香港中环的雨夜，她冲进地下室时外套上的雨水也是这个味道。
深夜复盘，陈默发现账户里多了5000股“西部交运REIt”（），成交明细里G席位再次出现。新闻联播里，某西部省份获批基建REIts的消息闪过，画面角落的“省交运集团”LoGo下方，高速公路的折旧率标注为“5%”——比REIts募集说明书里的6.4%低了1.4个百分点。他摸出锂云母标本，粗糙的棱角刺痛掌心，想起雄安管廊项目的股权结构图，赵总控制的离岸公司背后，似乎总有朱雀私募的影子。
苏曼青端着两杯热咖啡走来，递给他时手指在杯壁上停顿了0.5秒：“发改委的朋友说，下一批REIts试点可能涉及新能源基建。”陈默抬头，发现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知道她已经48小时没合眼。两人对视的瞬间，窗外的春雨突然变大，陆家嘴的灯光在雨幕中变得模糊，像极了中国交建涨停板上密密麻麻的封单。而REIts报表里那个异常的折旧率，正如同埋在地基里的钢筋，看似稳固，却可能成为下一场风暴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