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飞看着苏铭一脸无奈地在赵教官的“邀请”下，从他们身边走过。
站上了那个曾经无比神圣，此刻却无比邪恶的讲台。
他的心，哇凉哇凉的。
果然是教运筹学的！
这帮玩战术的，心都脏！
太贼了！
随着赵教官一声“考试开始”，试卷被迅速地分发了下去。
原本还弥漫着绝望气息的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只剩下无数支笔尖划过纸张时发出的“沙沙”声。
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强行压抑下去的、饱含痛苦的叹息。
整个教室的气氛，压抑得像是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
而讲台上，站着两个“监军”。
一个，是笑里藏刀的老狐狸赵教官。
另一个，是他们刚刚失去的“好战友”苏铭。
郭飞捏着手里的笔，感觉那支笔有千斤重。
他盯着试卷上的第一道大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题目清清楚楚地写着：
“简述作战系统效能评估的核心要素，并举例说明。”
作战……系统……效能……评估……
核心……要素……
郭飞感觉自己每个字都认识，但它们组合在一起，就跟一本天书没什么两样。
他咬着铅笔的尾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大脑里一片空白。
不，也不是完全空白。
他脑子里现在全是苏铭、刘猛和他自己在门口求救的画面。
什么“马尔可夫”，什么“排队论”，什么“三大指标”……
那些他苦苦哀求苏铭透露的知识点。
现在像一群调皮的猴子，在他脑子里上蹿下跳，疯狂嘲讽。
就是没有一个跟“效能评估”有关系！
怎么会考这一章啊！
我昨晚复习的时候，完美地把它给跳过去了啊！
郭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戏剧性。
不行，不能放弃！
最后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做贼似的，偷偷抬起眼皮，朝着讲台的方向望了过去。
他的目光越过无数颗埋头苦思的脑袋，精准地锁定了站在讲台旁边的苏铭。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暗示和最后的期望。
苏哥！
好哥哥！
看我一眼！
给我个眼神！
哪怕你皱皱眉，撇撇嘴，动动手指头也行啊！
然而，他失望了。
只见苏铭站在讲台旁，双手背在身后，腰杆挺得笔直，神情专注，目光锐利。
他正一丝不苟地来回扫视着全班同学。
那严肃的表情，那专业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军区领导下来视察了。
他甚至都没有往郭飞这个方向多看哪怕零点一秒。
仿佛他们俩之前在门口的“生死相托”，只是一场幻觉。
郭飞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那最后的、微弱的希望火苗。
在苏铭那“莫得感情”的注视下，“噗”的一声，彻底熄灭了。
顿觉道心破碎。
好战友，他没爱啊！
郭飞这边，已然是一条放弃了思考的咸鱼。
而在教室的另一端，他的好兄弟刘猛，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如果说郭飞是被第一道大题直接“劝退”了。
那刘猛就是被第二道题给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用兰彻斯特方程分析装甲部队对抗损耗……”
刘猛瞪着这行字，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了。
兰彻斯特……方程？
这名字听起来就很高大上，但又感觉无比陌生。
好像……赵教官在某节课的最后十分钟里，龙飞凤舞地在黑板上划拉过几笔？
当时他说啥来着？
“同学们，这个方程很重要，是现代战争定量分析的基础，后面会经常用到，一定要掌握！”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可当时……当时自己正在干嘛来着？
哦，想起来了。
当时下课铃快响了，他正跟郭飞用眼神交流晚上去哪个窗口打饭。
顺便盘算着要不要加个鸡腿。
谁能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一个鸡腿引发的血案啊！
刘猛欲哭无泪，抓着头发，拼命在自己那不大的脑容量里搜索着相关的记忆碎片。
“好像……好像是……一个微分方程？”
他挣扎着，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个模糊的公式：
dx\/dt = -bY, dY\/dt = -ax。
写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住了。
这玩意儿是啥？
x是谁？Y又是谁？a和b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破译密码的特工。
面对着一串完全看不懂的乱码，唯一的线索就是直觉。
不行，再想想！
赵老狐狸上课还讲了什么……
对了！修正系数！
刘猛的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记得，赵教官当时特别强调了，实战中不能生搬硬套基础方程。
必须考虑各种因素，加入“修正系数”。
可……可这修正系数又是个啥啊！
是该乘上去还是除上去？
是加在前面还是后面？
刘猛感觉自己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费力地回忆着课堂上教授讲解的内容，在草稿纸上写了又擦，擦了又写。
好不容易列出了他自认为是“基本”的方程，却在计算修正系数时卡了壳。
这玩意儿，就像是打游戏碰到了一个隐藏boSS，连攻略都没有！
他急得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一颗颗顺着脸颊往下淌。
余光偷偷一瞟，只见斜前方的孟德，正奋笔疾书，笔杆子都快被他甩出火星子了。
那背影，在刘猛的眼里，是如此的伟岸，又是如此的……可恶！
学霸的世界，我们凡人真的不懂！
刘猛咬了咬牙，绝望之中，他甚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咳一声？
看看孟德同学会不会“不小心”把卷子挪动一下？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感觉两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道，来自讲台上笑眯眯的老狐狸赵教官。
另一道，来自他曾经的“好战友”，现在的“冷面监军”苏铭。
刘猛瞬间打了个哆嗦，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地研究着题目。
那心虚的模样，活像一只被老鹰盯上的小鸡。
算了，算了，靠自己吧。
虽然……大概率是靠不住了。
当然，在这片“哀鸿遍野”的考场上，也并非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
和郭飞、刘猛这两个“学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的另一个室友，高寒。
高寒相对沉稳一些。
他此刻正埋头演算着一道大题：
“军事物流网络优化中的节点流量计算”。
这题目，光是听名字就够让人头皮发麻了。
什么网络，什么节点，什么流量。
每一个词都透露着一股“理科生”的冰冷气息。
但高寒却显得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