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罗旭立刻看了看一旁的徐文斌和肖凌柯。
徐文斌这会儿正边喝茶边刷着手机,不过这小子的确进步了,今儿没刷大胸美女,而是在看一些明清瓷器赏析。
而肖凌柯则是靠在椅背上,眼皮有些耷拉着,看那意思……又有点困了。
“诶,你们觉得这茶怎么样?”
罗旭突然的声音,让肖凌柯打了个激灵,眼皮也撩起来了。
“啊?还好。”
徐文斌也点了点头:“味儿还行,怎么了大旭?”
“没、没什么,那可能是我喝不惯,突然感觉有点闹肚子,你们坐着,我去趟厕所啊!”
说完,他便起身出去了。
徐文斌笑了笑:“这小子,无福消受啊,这茶还行啊!”
肖凌柯却没什么反应,眼皮又耷拉下来了。
出了店门,罗旭便又绕回了云洲古玩城。
而且这回他哪也没逛,直奔七楼,俗人居!
此时俗人居之内,李行之如先前一样,安静地坐在桌前看着书页发黄的那本书,时而端起茶盏浅喝一口,露出一抹惬意的神情。
而那个储秀宫底款的釉里红大盘,依旧摆在桌上,并未收起来。
“李老板!”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李行之抬起头,看到是罗旭他立刻露出了笑容。
“小罗?怎么?想好了,要来收我的储秀宫大盘了?”
罗旭微笑走近前,坐在了李行之的对面,摆了摆手。
“非也,李老板,我能不能问您个事儿。”
看着罗旭脸上那带着坏笑的表情,李行之不由笑了笑:“当然可以呀,诶?不过你怎么自己回来,你的几个小朋友呢?”
听到这话,罗旭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您可就明知故问了,我既然回来,肯定是动心思了,那不得避开点别人?”
李行之闻言一笑,指了指罗旭:“你小子好精明的啊,说说吧,那你想问什么啊?”
罗旭又往前凑了凑,低声道:“您刚才说打算留几个物件儿,然后把店盘出去,我想问问……您惦记着留哪些物件儿?”
听到这话,李行之愣了一下。
他听得出,这小家伙……应该是有盘店的打算啊。
年纪轻轻,居然还真有些家底?
他淡淡一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拄着拐走到了一对酸枝博古架前。
博古架两米多高,一米二左右宽,上半层为二十多个格子,中间则有着一排抽屉,最下则是柜门。
李行之拉开中间位置的一个抽屉,旋即拿了一个木盒出来,走回了茶桌。
他将木盒放在桌上,轻轻拍了一下:“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我都要带走,其他的全部留在店里。”
听到这话,罗旭内心兴奋了起来。
也就是说……那个屏风会被留下!
其实罗旭也不意外,李行之几代人搞收藏,罗旭自然不会怀疑他的眼力。
不过古玩行就是这样,有眼力的人可以更大几率看出物件儿是不是老的,甚至可以快速找到断代的依据,说出年份,却并不一定说出每样物件儿的来历。
行里人也叫编故事。
众所周知,一旦物件儿有了故事,也就有了来历,那么价值便会暴涨几倍、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之所以说是编,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回到古代探查这故事是不是真的,所以一切都以最大可能性为准,也就是古玩行人常说的那句“通了”。
只要故事通了,便被承认!
但想让它通,又岂是易事?
地摊上的老板随口编故事,为的是把物件儿卖个好价钱,这种故事好编,因为编来编去,地摊物件儿顶天了也就值那么多钱。
可若是想让物件儿达到天价,那可就难了。
不但要求物件儿本身名贵,故事还要与年代背景、历史事件吻合,想要做到这一点,便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李行之这俗人居里,几乎清一色的老物件儿,而且品类繁多,就已经说明他的眼力超群了,他肯定知道那屏风是老的,却未必想得到出自何人之手!
因为想到这些,不仅要对那段历史极其了解,还要有运气!
运气到了,才会把物件儿跟历史结合起来,不然就算你了解那段历史……也未必对应得上!
现在罗旭踏实了,至少说明李行之应该并不知道那屏风背后的故事。
不过眼下他所好奇的是,这木盒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李老板,这盒里的东西……我能有幸看一眼?”
李行之一笑:“没问题啊。”
说着,他打开了盒盖,只见里面竟是几块古玉,和两枚银圆,还有一枚印章,分别用绒面隔断隔开。
罗旭一眼扫去,全是毫无争议的老物件儿,只不过品质相差却是极大的。
“这……李老板,您这几个物件儿,好的能到天价,差一些的……恕我直言,并不值什么钱啊!”
听到这话,李行之点头而笑:“好眼力,只扫了一眼就知道了?小罗,这些物件,你看哪个最值钱?”
罗旭闻言不禁尴尬笑了笑,他听得出,李行之这是考自己呢。
他抬手指了指一块直径八公分左右的玉璧。
“晚辈胡说啊,这玉璧有网格纹,阴刻槽白化颜色有过渡,应该达到鸡骨白了吧?”
听到这话,李行之缓缓点了点头:“还真是个行家,你就不怀疑是假的?”
罗旭摇头而笑:“在您面前,我不敢关公面前耍大刀,就不说那些没用的话了,您刚才一开盖儿,我就闻到古玉味儿了,假不了!”
李行之竖起拇指:“不简单啊,其实我开始会以为,你觉得银圆价值更高!”
“哈哈,的确,看来这段时间来您店里的年轻人不少啊!”罗旭笑道。
“还真是的,古玩行水深,但银圆还好,只要摸多了,会辨真假了,便可以搞收藏!”
李行之缓缓点头说道。
“其实您这两枚银圆我有些看不懂,一个是光绪元宝户部造,千万级的东西,可另一个却是普品袁大头,而且品相一般,放在现在……几百块的物件儿啊。”
罗旭不禁好奇地说道。
李行之点头而笑:“不错,因为这枚,是我父亲留下的。”
听到这话,罗旭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如此,晚辈冒犯了!”
“这哪里冒犯了,不过是好奇罢了,搞收藏本就是情怀,有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情怀在里面,包括那枚玉印也是老的,后来我父亲做了私印,他去世后,我一直保留到现在”
李行之摆了摆手,旋即看向罗旭:“小罗,我听得出,你是有心收我这家店?”
罗旭闻言也没藏着掖着,当即点了点头:“的确,只不过囊中羞涩,恐怕不够,李老板,您这店如果盘给我,我想问问……最低的价格是多少?”
听到罗旭果然问了价,李行之想了想。
片刻,他微微一笑:“小罗,我很欣赏你这个年轻人,但生意归生意,你不能让我老头子亏本对不对?”
“那是当然,您给个价,如果我能承受,一定不还价!”罗旭道。
李行之微微点头:“好,那我就给你一个优惠价格,四千万整,你看怎么样?这个价你不会吃亏的!”
罗旭倒吸了一口气,他能想到,李行之这一口就抹掉了几百万,已经够意思了,只不过这价,他依旧买不起!
但想到那屏风,他心里却满是不甘!
这时,他下意识瞥了一眼那个釉里红大盘,盯了一会儿便计上心头,脸上则浮现一抹坏笑。
“李老板,您看是不是这个理儿啊……要是有人把这个储秀宫釉里红大盘买走,您这俗人居就能三千二百万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