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气得浑身如筛糠般剧烈颤抖,脸上的狰狞愈发可怖。
他猛地将军刀收回刀鞘,随后在原地像只困兽般来回急促踱步。
片刻后,他突然停下,冲着身旁的中队长怒声下令:“森光君,你带一个小队,把这女人给我押回营地!
倘若她从你手里跑了,我唯你是问!”
“嗨!”
森光中队长赶忙低头应道,声音洪亮且带着一丝敬畏。
紧接着,他转身对着手下士兵一挥手,厉声道:“把这女人押回营地,都给我小心点!”
士兵们得令,立刻上前,粗暴地架起郭玉梅,往营地方向押去。
郭玉梅被架着,却依旧挺直脊梁,眼神中满是不屈与轻蔑,双脚不断在地上挣扎,带起一片尘土。
而铃木大队长这边,望着郭玉梅被押走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旋即让身旁的士兵放出军犬。
只见那军犬鼻子不停地在地上嗅着,不一会儿,便朝着一个方向狂吠起来。
铃木见状,眼睛一亮,大声喊道:“跟上,一定是那些游击队留下的踪迹!”
于是,在军犬的带领下,大队日军继续在大山里展开搜寻。
山林中静谧得有些诡异,只有日军沉重的脚步声和军犬时不时的叫声打破这片宁静。
不多时,军犬突然在一处草丛前停下,鼻子凑近地面,不停地嗅着,随后发出兴奋的低吼声。
铃木上前一看,只见草丛中隐隐有几滴血迹,显然是伤员留下的。
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哼,看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追!”
正向死亡沟方向艰难前行的王丽和老方他们,耳朵敏锐地捕捉到远方隐隐约约传来的狗叫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仿佛不祥的预兆。
老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神情紧张地对王丽说道:“政委,看来鬼子的军犬发现我们的踪迹了!
这情况危急,你带着伤员继续前往死亡沟,我留在这儿狙击小鬼子,为你们争取撤离时间!”
王丽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老方,你一个人……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
就在这时,一个腿部受伤却眼神坚毅的伤员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老方,我也留下来和你一起打鬼子!
绝不能让小鬼子轻易伤害到政委和其他同志!”
其余伤员们也纷纷响应,情绪激昂地喊道:“我也留下来!”
“对,我也留下!
政委你快走吧,只要你还在,我们西山游击大队就不会倒!”
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王丽看着这些满脸决然的同志们,眼眶不禁湿润了,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带哽咽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同志们,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作为政委,怎能在这种时刻当逃兵?
既然大家都不愿走,那咱们就一起留下来,和鬼子拼了!
我们西山游击大队的战士,没有一个是孬种!”
众人听了王丽的话,士气大振,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神中透露出视死如归的决心。
他们迅速寻找有利地形,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有的伤员忍着伤痛,将身体隐藏在大树后,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有的则利用岩石作为掩体,检查着手中枪支的弹药,确保万无一失。
而此时,日军在铃木的带领下,正顺着军犬追踪的血迹快速逼近。
铃木脸上挂着得意的冷笑,他自认为已经胜券在握,仿佛西山游击大队的这些人已是瓮中之鳖。
“加快速度,这次一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铃木挥舞着手中的军刀,跟着军犬快速前行,那军犬仿佛嗅到猎物的野兽,兴奋地往前冲。
当前面的日本兵转过一个山头时,“砰”的一声脆响,跑在最前面的日本兵像被重锤击中,应声倒下。
铃木大队长听见枪声,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赶紧寻找掩体。
然而,转瞬之间,他心中竟涌起一阵狂喜。
在他看来,这支队伍里很有可能。
西山游击大队的政委就在其中。
他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大功告成的景象,随即迫不及待地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地命令士兵们:“围上去,一定要抓活的!
大日本帝国的荣耀就在此一战,谁要是放走一个,军法处置!”
刹那间,寂静的山林被枪声彻底打破,双方展开了激烈交火。
日军凭借着人数和装备上的优势,呈扇形向王丽他们所在的位置包抄过来,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射向游击队员们的藏身之处,打得周围的树木枝叶横飞。
王丽这边,游击队员们虽然人数不多且带着伤员,但个个毫不畏惧。
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和简陋的武器,顽强地抵抗着日军的进攻。
老方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眼神如鹰般锐利,每一次扣动扳机,都能精准地击中一个日军。
他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喊道:“同志们,坚守住!
咱们和小鬼子拼到底!”
那个主动留下来的伤员,尽管腿部受伤行动不便,但依然趴在一棵大树旁,咬牙坚持向日军射击。
他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可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王丽也手持双枪,左右开弓,一边射击一边观察着战场形势。
她知道,最后时刻终究还是来临了,日本人如潮水般将他们团团围住。
王丽心中清楚,就凭他们这七八个人,而且大多还是伤员,想要冲出这重重包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脑海中浮现出豪爽大气的大队长郭玉梅,也许此刻她早已壮烈牺牲。
又想起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只要和他在一起,她总是感到无比开心,内心无比放松。
因为无论遇到什么事,他总是默默地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自己根本无需操心。
可如今,想到此生或许再也无法与他相见,她的心中突然涌起无限的伤感,那思念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这时,老方带着一丝苦涩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政委,现在还能开枪抵抗的,就只剩下我们俩了……”老方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与悲壮,“看来,我们要交代在这里了。”
然而,王丽听了这话,心里反倒出奇地平静。
环顾四周,看着身边逐渐倒下的战友,她觉得如果所有人都牺牲了,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太多牵挂的了。
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那个“坏男人”。
想起在南京城的那一晚,他夺去了自己的初夜,自那以后,她的心便有了牵挂。
与此同时,赵伟学成功爬上山顶后,回头深情地望了一眼对岸的老鹰岩。
此刻,他只觉得身上的责任愈发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身上的装备,眼神变得更加坚毅,随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大踏步地向山下赶去。
当他来到山脚下,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幽暗的谷底。
谷底雾气弥漫,那雾气厚重得仿佛能将一切吞噬,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赵伟学心中明白,这应该是常年堆积形成的瘴气。
怪不得,这里被叫做死亡沟。
他皱了皱眉头,不敢有丝毫耽搁,赶紧拿出事先自制的口罩,旋即从水壶中倒出一些水,均匀地淋在口罩上,而后迅速戴上。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峡谷。
进入峡谷后,他立刻掏出简易的指南针,同时不忘在身上各处仔细地涂抹上除虫粉。
峡谷内沟壑纵横交错,宛如迷宫一般。
他沿着指南针所指的方向,艰难地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沟壑。
不知过去了多久,四周的光线愈发黯淡,他也无法分辨究竟是夜幕降临,还是那浓稠的瘴气完全遮蔽了阳光。
赵伟学心里十分清楚,在这谷底休息无异于等死,那致命的瘴气随时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于是,他拼尽全力,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爬上了沟壑。
站在沟壑之上,他极目远望,四周皆是一片灰暗,看样子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个沟壑了。
无奈之下,他决定暂且休息,等明天天亮再继续赶路。
疲惫不堪的赵伟学,很快便在昏暗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一缕如针般刺破黑暗的阳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脸上,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他缓缓睁开双眼,简单地吃了一点随身携带的干粮,稍作休整后,再次戴上口罩,回到谷底,依照指南针指示的方向,继续艰难前行。
不知又走了多久,他惊喜地发现,四周的瘴气越来越稀薄,直至谷底再也没有雾气的踪影。
正当他庆幸自己终于成功走出死亡沟时,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
“难道日本人也来到后山了?”
赵伟学心中一惊,略作思索后,决定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
他将身上的装备检查了一遍,确保武器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而后猫着腰,凭借着多年特战经验所练就的敏锐感知,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悄然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