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瓷十分不解。
“陛下想扣下谢清延,用他来威胁谢将军吗?”
萧允的手轻抚着她垂在肩侧的发,卖起了关子:“你猜。”
他一早就发现,宋轻瓷相当有远见,琢磨的许多事,都正对他心中所想。
他还挺爱看她沉思的模样。
秀眉轻蹙,目光沉沉,时不时还会咬唇,认真的模样也别有一番趣味。
宋轻瓷瞪了萧允一眼:“我不知道你的部署,猜不出来。”
但她知道,谢清延认识她和萧允,他俩一起出现,定会引起他的警觉。
萧澈和拓跋清刚走没几日,没那么快能回来,他们若强行扣下谢清延,谢将军很快便会发现。
到时他若带着所有兵马围攻新州,新州未必能撑到萧澈带兵赶回。
现在想来,谢清延还真是块烫手山芋,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抓也不是,放也不是。
萧允笑道:“谢清延愚蠢又自负,对付他并不难,恰好,我也十分了解他。”
宋轻瓷抬头看他:“你想到对付他的办法了?”
萧允黑眸沉沉地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自得笑意。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宋轻瓷没想到他现在竟会这般无赖,脸色微红,挣扎着从他怀中起来。
“你自己处理吧,我不管这事了。”
他向来是极稳妥的,有他在,天大的事也能解决。
萧允低笑一声,起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等我回来。”
扔下一句话后,他便慢悠悠出了书房。
王府后院,谢清延和魏玄正左顾右盼,打量四周的情况。
萧允伪装成萧澈的模样,来到了后院。
谢清延和魏玄看到有人来,赶紧起身行礼。
萧允在主座坐下来,淡声露中出一个字“坐”。
两人坐下后,马上有丫鬟上来倒茶,而后无声退了下来。
谢清延抬头,看到眼前“萧澈”的样貌,心下微惊。
眼前的人,除了皮肤黑了一些,眼角有颗泪痣,其他方面几乎可以说是与当今皇上一模一样。
就连他身上散发出来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气质都极相似。
萧澈当初出京时,谢家还未进京,他并未见过他。
往年皇家宫宴上,他倒是见过萧澈几次,但一则时间久远,二则只是远远瞥见,当时风头正盛的是太子,宁王,端王几人,身为五皇子的萧澈并不出众,他见了也未上心。
谢家这些年又非京官,平日和萧澈几无交集,不认识他也在常理之中。
谢清延忍不住开口:“王爷,可曾有人说过,您与一人长得极像?”
萧允淡笑一声:“像当今皇上,是吗?”
谢清延点头:“正是。”
萧允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回道。
“本王与当今皇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长得相似不正常吗?”
他挑了挑眉:“若非如此,庄太妃当初又为何会收养本王?”
谢清延心头疑虑渐消。
这世上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有长相相似的,更遑论亲兄弟了。
更何况,当今皇上人在京城,缠绵病榻,不可能出现在新州这样偏远的城市。
他笑着回道:“王爷所言甚是。”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阵娇笑声传来。
谢清延抬头一看,就见十余个舞姬琴姬进了后院,在前方空地上停了下来,朝几人福身行礼。
萧允打开折扇,边扇风边说:“拣你们最擅长的歌舞,表演给谢公子看。”
众女子都称是,而后在院中弹琴起舞起来。
谢清延脸色微变。
“王爷,我有要事想与您商谈,您能否先让这些舞姬琴姬退下?”
这些舞姬虽美,舞姿虽曼妙,但现在可不是欣赏歌舞的好时机。
萧允一副沉迷歌舞的纨绔模样。
“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有什么事比欣赏歌舞重要,谢公子的要事,不如咱们边欣赏歌舞边谈,或等本王欣赏完歌舞再谈?”
谢清延深吸了一口气。
“等王爷欣赏完歌舞再谈吧。”
然而,他这一等,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还未散。
萧允竟让每个人单独跳舞或抚琴,然后拉着他一一点评。
他实在坐不住了,决定边欣赏歌舞边与他谈正事。
那些琴姬歌姬却似故意一般,他才刚开口说事,她们的琴音就变得无比高亢,歌声就无比响亮,将他说的话都盖了过去。
萧允的心思也全在歌舞上,压根没听他说话。
到得后来,谢清延也有些恼了,直接起身告辞,说要改日再登门拜访。
萧允还沉醉在歌舞中,闻言也只是挥了挥手,连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没有。
谢清延怒气冲冲出了王府。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如此被人慢待过。
“这个荣亲王还真是纨绔,怪不得当初争不过皇上,这样的人当亲王都不配。”
他日常也好享乐,还因此常被谢将军责骂,但也从未这么公私不分过。
魏玄安抚他:“王爷这许是故意给少将军下马威,想挫您的锐气,不如咱们换个时间再登门?”
他知晓谢清延的性格,既来了新州,断不愿意就此返回洵州。
谢清延无奈点头:“好,晚上咱们再来。”
萧允也知晓谢清延的脾性,今日没能说成事,他定会再挑时间登门,他压根不用担心他会跑。
饶是如此,他还是派了人,跟着谢清延去了客栈,远远地盯着他。
当天晚上,谢清延果然又登门拜访了。
管家告诉他,萧允寻欢作乐喝醉了,人已经歇下了。
谢清延只能无功而返。
第二日是中午,谢清延又登门了。
然而萧允带着新得的“美人”,去城中玩乐去了,深夜方回城。
第三日傍晚,谢清延再度登门,得知消息萧允去青楼喝花酒了。
谢清延再没耐心等了,第四日清晨便侯在了府外,扬言一定要见到萧允。
这一回,萧允没有再遛他,一边吃着早膳,一边听着谢清延的“正事”。
“你想与本王,与北渭大皇子合作,攻入京城,把当今皇上拉下马?”
萧允知道谢清延不聪明,但没想到他会这般愚蠢,这般异想天开。
谢清延点头,眉飞色舞道:“没错,你是先帝血脉,到时你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萧允被他气笑了。
“谢家军只五万兵马,本王手里三万兵马,北渭也不过十余万兵马,加起来统共二十万兵马不到,洵州还距京城千里之远,你为何觉得,咱们三方合作能把皇上拉下马?”
谢清延一脸认真:“想要一蹴而就自然不可能,但有三五年谋划,绝对有希望。”
萧允喝了口粥,一脸凝重。
“如此大事,本王需得认真考虑几天。”
谢清延点头:“那是自然。”
“对了,王爷,这几日可有一个叫宋轻瓷的女子前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