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鱼还泛着海水的腥气，鱼鳞在灯光下闪着银光，眼睛清亮透明；花斑虾更是活蹦乱跳，虾壳色彩斑斓，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他手法不算多么花哨，但却异常稳健麻利。
刮鳞、去内脏、起肉、剔骨、切片，动作一气呵成。
薄如蝉翼的鱼片，晶莹剔透的虾肉，被他整齐地码放在干净的盘子里，旁边还用萝卜丝简单做了点缀。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三盘精致诱人的鱼生就摆在了王经理和韩文清面前。
“韩老板，王经理，请尝尝。”
孙毅扬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经理看着盘子里那几乎透明的鱼片和饱满的虾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海鲈鱼生，蘸了点芥末酱油，放入口中。
下一秒，王经理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那鱼肉入口，首先是冰凉滑嫩的触感，随即一股极其纯粹、极其浓郁的鲜甜滋味在舌尖瞬间爆炸开来！
那不是调味料能带来的味道，而是鱼肉本身蕴含的、来自深海的原始鲜美！
细细咀嚼，鱼肉紧实弹牙，带着一丝韧劲，咽下去之后，口中还回荡着清爽甘甜的余味。
“这…这鲈鱼…”
王经理脸上那职业性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他甚至有些结巴。
韩文清也夹了一片黄花鱼生，放入口中，表情同样变得惊愕，随即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好鱼！这鲜味儿，绝了！比我以前吃过的任何黄花鱼都鲜！”
王经理又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只处理好的花斑虾肉，虾肉更加弹牙，鲜甜中带着独特的海洋气息，仿佛能感受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味道。
“我的天爷！”
王经理激动地猛一拍桌子，把盘子都震得跳了一下，他看向孙毅扬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灼热和兴奋，“孙老弟！你这鱼…这虾…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反应，完全在孙毅扬的意料之中。
他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王经理，这都是我们渔民自己出海打捞的，地方保密，但这品质，您也尝到了。”
“尝到了！太尝到了！”
王经理激动得搓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孙老弟，不，孙老板！咱们也别说那些虚的了，你这海鲜，我们酒店全要了！长期合作！怎么样？”
孙毅扬心里一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王经理，合作当然可以。不过，这价格和供货方式，咱们得先谈好。”
“没问题！价格你放心，绝对按最高标准给你！”
王经理大手一挥，显得极为豪爽，“至于供货，我们酒店需求量大，像今天这种品质的，你每天能给我们供多少？这样吧，每天至少五十斤！保质保量，都要跟今天这个一样！”
孙毅扬闻言，却摇了摇头。
“王经理，恐怕不行。”
他看着王经理瞬间变化的脸色，坦诚地说道，“您也看到了，像今天这种品质的海鲈鱼、黄花鱼，还有这花斑虾，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这片海域虽然富饶，但也不是天天都能捞到这么多。我估摸着，每天能稳定供应的，顶多也就二十斤左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剩下的三十斤，我可以用其他新鲜的，品质也很不错的普通水产来凑。比如今天带来的对虾和螃蟹，虽然做不了鱼生，但清蒸或者红烧也是上等的美味。保证都是当天捕捞的新鲜货，但要说跟这鱼生一个级别，那是不可能的。”
王经理脸上的兴奋劲儿明显僵了一下，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二十斤？孙老弟，这……这也太少了吧？我们酒店光是贵宾包间，一天消耗的高档鱼生就不止这个数了。你这二十斤，塞牙缝都不够啊！”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像是煮熟的鸭子眼看要飞了，满是肉疼。
孙毅扬心里清楚，这王经理是怕量太少，撑不起场面，更怕这合作不稳定。
但他并不着急，反而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才开口道：“王经理，您先别急。您想想，物以稀为贵，这话不是没道理的吧？”
他放下茶杯，眼神带着一种洞悉：“您这酒店，走的是高端路线。要是这极品鱼生跟大路货一样，天天敞开了供应，客人吃多了，还会觉得稀奇，觉得金贵吗？一开始可能新鲜，时间长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孙毅扬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可要是每天就这么点儿，还得是熟客、贵客才能点得上，那就不一样了。这就叫‘饥饿营销’。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让人惦记。您酒店的名声，不就靠着这些‘独一份儿’的东西打出去的吗？人家一提起粤海楼，就会说‘哎，他们那儿的海鲈鱼生，绝了！就是去晚了就没了！’这多有面子，多有噱头？”
他看着王经理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加码：“您想想，是细水长流，把这极品海鲜打造成酒店的招牌，让人趋之若鹜好呢，还是昙花一现，让人吃腻了，最后泯然众人好？”
王经理摸着下巴，眼神闪烁，显然是被孙毅扬的话说动了。
他原本只想着量大能多赚钱，却没从品牌和稀缺性的角度去考虑。
孙毅扬这番话，点醒了他。
“嘶……”
王经理吸了口凉气，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猛地一拍大腿，“对啊！孙老弟，你这话在理！是我钻牛角尖了！就得这么干！限量！咱们就搞限量供应！这样才能显出这东西的金贵！”
他脸上的犹豫一扫而空，重新挂上了热情的笑容，甚至带着几分佩服：“孙老弟，你这脑子，真是活泛！行！就按你说的办！每天二十斤顶级货，剩下的你看着给配些新鲜的好货就行，价格保证让你满意！”
“那就这么定了。”
孙毅扬点点头，目的达成，心里也松了口气。
“哎呀，光顾着说生意了！”
王经理热情地站起来，“孙老弟，韩老板，这都到饭点了，走走走，楼上我安排一桌，咱们边吃边聊，好好庆祝一下咱们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