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龙的指节重重叩在沙盘边缘,震得幽州城防模型簌簌颤动。
玄铁浇筑的城墙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抓起云州标记处的三寸铜戟,戟尖刮过沙盘时迸出火星:
\"朱权倒是长本事了,无朕授权私受议和、还敢向云州动兵,真当他是半壁江山的主任了!\"
帝王嗓音裹着雷霆般的威压,十二冕旒撞击声里,龙纹广袖扫落半壁沙盘棋子,
\"传虎符——令九原大营分五万锐士进驻代郡,给每架床弩裹三层熟牛皮!\"
妖后鎏金护甲划过凤座扶手的雕纹,漠北雪狼裘的银毫随着她倾身的动作倾泻如瀑。
她拾起滚落脚边的云州铜戟,指尖在戟刃血槽处轻抹,忽然嗤笑:
\"陛下何须与燕王置气?\"
狼裘银毫忽被挑出一缕,缠住沙盘上代表玄甲铁骑的黑曜石棋子,
\"燕王既将各州锁眼铸成幽州纹——\"
银丝骤然绷紧,棋子表面竟显出道道裂痕,
\"不如让燕云十六州的粮草官‘不慎’走水?\"
信使铠甲震落的冰碴尚在御阶蒸腾,信使沉浑的嗓音已撞破殿门:
\"九原大营已被燕王攻破,守将为国殉身。\"
披甲武将单膝砸地时,念着北方来的密信。
\"好!好!\"
祖龙怒极反笑,剑鞘劈断沙盘上的黄河水脉模型,断裂处涌出的细沙瞬间凝成玄甲骑阵,
\"传诏太仆寺:即日起,各州所有军备汇合,朕要御驾亲征!\"
他靴底碾碎两枚符节,铁片扎入掌心渗出血珠,
\"朕倒要看看,是幽州的锁钥硬,还是漠北的黄沙利!\"
妖后忽将雪狼裘抛向穹顶,裘皮展开成漠北舆图的刹那,七百符节如受牵引般飞向代郡标记。
她护甲叩击舆图上标注\"狼居胥山\"的玉髓,声线淬着冰:
\"陛下何须动怒,本宫三日后要巡狩阴山,正好用燕王的玄甲骑开道。\"
符节嵌入舆图的脆响中,代表幽州驻军的赤砂突然流向漠北草场,
\"只是这十万石粮草......恐怕要劳烦宁王从自家库房出了。\"
青铜灯树被帝王剑气削落三枝,祖龙染血的掌心按在妖后展开的舆图上,血渍正巧淹没了朱权的将旗:
\"传令少府监——各州城门连夜浇筑铁水,锁芯改成阴阳双阙!\"
他染血的指尖划过妖后护甲,在裘皮舆图拖出狰狞血痕,
\"既然皇后喜欢用漠北风雪练兵......就让玄甲骑去尝尝辽东的冻土!\"
祖龙此时透过窗户看向北方,不过保险起见。
“传令,派使者前往前往漠北十八部,只要他们联合伐燕,朕可许他们想要的一切。”
“传令,王翦、蒙恬、蒙毅各率10万大军,出兵幽州,燕云各州若不出兵,那一并以谋逆罪论处。”
帝都·未央宫。
鎏金护甲刮擦青铜妆匣的锐响刺破椒房殿的寂静,玄鸟纹饰在妖后暴怒的指力下崩裂飞溅。
当胡亥捧着嵌满绿松石的匈奴金刀迈过门槛时,她骤然掀翻妆奁,三寸长的玉蓖破空击向蟠龙梁柱。和田白玉在楠木上炸成星芒般的碎屑,簌簌落满少年颤抖的蟒纹锦袍:
\"蠢材!这七星纹的金刀也敢捧进椒房殿?\"
胡亥双膝砸地的闷响惊得鎏金香炉微颤,妖后赤足踏过满地玉屑的声响如裂帛。
她五指扣住金刀吞口,丹蔻护甲刮过刀刃时激起一串冷冽颤音:
\"七颗绿松石排作摇光坠尾之势——\"刀
尖蓦地挑起少年下颚,寒芒映得他瞳孔紧缩如针,
\"与你父皇剑璏上的紫微垣星图分毫不差,是想让钦天监参你僭越之罪?\"
少年喉结滚动咽下的恐惧,在妖后眼中化作更炽烈的怒火。
她反手将金刀刺入羊皮舆图,刃身穿透\"幽州\"朱砂标记的刹那,刀柄机关突然迸射幽蓝萤光。
七道星轨自穹顶垂落,恰与殿内二十八宿铜灯的光晕交织,将胡亥惨白的脸庞照得如同献祭的羔羊。
\"母后......儿臣即刻向父皇请罪......\"
胡亥颤抖着去拔嵌进紫檀案的金刀,却被鎏金翘头履狠狠碾住手背。
骨节挤压的脆响混入三更鼓点,妖后鬓边九尾凤钗垂落的东珠,正悬在他扩张的瞳孔上方:
\"此刻去认罪?正坐实你私藏外邦凶器!\"
寅时梆子敲过第三响,妖后贴身侍女抱着金刀跪倒在御史台青石阶前。
刀刃北斗纹路里凝结的鸡血,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紫光。
当奉常周青臣展开桐木人偶时,\"祖龙死而地分\"的刻痕竟与星轨投影严丝合扣——那木人衣襟处暗藏的磁粉,正与她凤钗鎏金隐隐相吸。
\"好个忠肝义胆!\"
祖龙在朝会上捏碎竹简的声响如霹雳,紫檀木刺扎入掌心渗出殷红。
他起身时十二冕旒击碎御案犀角,太阿剑出鞘的龙吟震得梁柱积灰如雪纷落:
\"蒙毅!持此剑去问朱权——\"
剑尖挑飞桐人首级,冒烟的木颅滚过丹墀留下焦痕,
\"是他幽州玄甲应了荧惑守心,还是朕咸阳的传国玺镇得住山河气运!\"
妖后倚在凤座阴影里,护甲轻叩着新补的青铜妆匣。
残缺的玄鸟纹映着殿外渗入的曙光,宛若朱权将旗上被剑锋撕裂的北斗。
她凝视蒙毅捧剑远去的背影,唇角笑纹如刀刻——那柄太阿剑吞口处的玄铁,正与她鬓间凤钗的鎏金纹路产生微妙共鸣,这是三月前少府工匠\"不慎\"泄露的铸剑秘法。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雕花长窗,照亮丹墀上仍在冒烟的桐人残骸时,妖后忽然抚过胡亥淤青的手背。
少年惊惶缩肩的刹那,她指尖丹蔻已抹平他衣襟褶皱:
\"三日后冬祭大典,你需捧着这金刀为陛下献胙肉。\"
鎏金护甲轻敲刀柄某处暗格,七颗绿松石突然逆转成破军杀阵,
\"届时若星象有变......便是天意要易储。\"
祖龙在阶下猛然回首,十二旒玉藻冠撞击声如冰雹砸落。
他染血的掌心按在妖后重绘的疆域图上,血渍正巧漫过朱权的将旗:
\"既然皇后笃信星象,便让玄甲骑去替朕丈量辽东的冻土有多厚!\"
殿外忽有朔风卷起玄色旌旗,旗面北斗纹路与祖龙掌心血痕诡谲重合。
妖后抚摸着妆匣上新补的玄鸟残翼,听着蒙毅车驾碾过宫道的辚辚声,忽然将半枚玉蓖掷入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