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玉离开镇上的时候就发现镇上似乎比平时热闹许多。
比集市要热闹得多。
她稍稍用神识打探了一下，立即就明白了。
这是齐贵要开始选仙童了。
“听说齐仙师要挑选仙童了，榜文贴出来，说是要求五岁到十五岁的孩子。”
“你们说，这齐仙师是不是也跟之前的瑞云大仙一样，也要吃人啊？”
因为“瑞云大仙”吃人这事算是公认的秘密了。
都是娘生父母养的，谁家的孩子不是宝贝？
就这么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吃了，谁能不心痛心寒呢？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什么齐大师，现在也要收五岁到十五岁的仙童。
这让人如何能不心生警惕呢？
好不容易这些年瑞云大仙消停了。
大家发现，那些被献祭给瑞云大仙的童男童女都没死。
孩子没死，献祭的人家自然是狂喜。
但这又涉及一件事。
比如，孩子这次没死，那下次祭祀呢？是继续用这两个孩子，还是换下一家？
因为这件事，原本关系还不错的两家人彻底成了死仇。
一家说，既然你家孩子没死，那下次当然还是你家。
毕竟本来就是轮到你家。
你家只是运气好没死成而已。
另一家说，就算我家孩子运气好没死，也只能代表他们运气好。
孩子运气好难道有错吗？
下次该轮到谁还是谁，凭什么让我家孩子轮两次？
结果，第二次，最终还是轮到下一户人家。
这家人不敢怨恨瑞云大仙，也不敢怨恨那些所谓的“仙使”，但是把上一年那户人家给恨上了。
但没想到他家孩子也侥幸躲过了一次被吃掉的命运。
由此，他们总算能理解上一户人家的心情了。
反正他们是不可能再把逃过一劫的孩子送过去一次了。
他们又跟上一户人家吵了起来。
……
结果连着三年，那些被送去的孩子都安然无恙。
大家总算意识到了一件事——瑞云大仙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但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好了！
如果“瑞云大仙”不再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孩子都安全了？
这个消息令几个镇的人欢欣沸腾！
只是没想到，还没安生几年，就又冒出来一个齐仙师。
万一这又是一个什么妖怪变的，也要吃小孩怎么办？
所以，齐贵就发现，自己发了这个通告，竟然几乎没什么人响应。
没办法，镇上的人，乃至村里的人都被之前的“瑞云大仙”给吓坏了。
三天之后，只来了稀稀拉拉的几个孩子。
这些孩子无一不是骨瘦如柴，说是皮包骨头都不为过。
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都是乞儿。
但自从“瑞云大仙”出现后，这附近的城镇几乎就没有乞儿了。
懂的都懂。
所以这些乞儿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自然都是贫苦人家出身。
现在“瑞云大仙”已经销声匿迹了。
但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瑞云大仙？
所以百姓们自然也不敢相信齐贵。
只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不会讲究那么多。
就像当年的齐贵，如果不是舅舅对他伸出援助之手，给了他一个差事，一口饭吃，他肯定也要成为妖怪的口粮。
所以甭管所谓的“齐仙人”是不是真的。
试试呗。
大不了就是损失一个孩子。
反正穷人吃不饱，但越穷越生，家里孩子多也就不稀罕了。
可万一是真的呢？
如果真的是招收小仙童呢？
那他们就赚大发了。
说不定还能拉拔家里。
所以齐贵开门就看到了这么一群“孩子”，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报名的都在这里了？”
他问手下的人。
手下的神色有些尴尬。
似乎是怕被齐贵责怪，立即就说：“是，或许是属下的差事没做好。”
“表少爷您放心，我一定再去张贴一次告示，争取让更多人都看见咱们的告示。”
齐贵想了想却阻止了他。
“不必了。”
“既然就这些，就先安排留下来再说吧。”
“我还要给他们测试仙根。”
“并不是报名就一定能留下来的。”
“你们先给他们安排姓名登记。”
齐贵现在虽然是裴记明面上的掌事人。
但是这裴记毕竟还是姓裴的，而且过世的裴掌柜还有遗孀和儿子。
只是自从裴掌柜过世之后，掌柜娘子就避世不出，整日把自己关在佛堂里面。
至于掌柜的儿子，他还小，也由亲娘和奶娘带着，过着深居浅出的生活。
所以齐贵虽然明面上只是裴记的代理人。
但大家都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其实可以直接占领整个裴记。
把裴记完全变成齐记。
有一些下人曾经主动管齐贵叫做“老爷”，但是齐贵拒绝了。
让他们继续称呼自己“表少爷”。
反正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表少爷就表少爷吧。
毕竟表少爷支撑着裴记对他们这些裴记的老伙计而言是好事。
所以大家都没有过于计较这称呼上的事情。
负责登记的是一个年轻的伙计。
他拿着纸笔，走到这些衣衫褴褛的孩子面前。
或许是他的长相十分和善，所以孩子们和送他们来的庄户人家汉子并不害怕。
有一些胆大的孩子甚至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
“俺叫二牛。”
“狗蛋。”
……
等把这些人全部登记在册之后，齐贵就让人把这些人都带到裴家安排了一个大通铺住了下来。
这次来的一共有六个孩子。
这六个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只有五岁。
在这种吃不饱饭的年代，并不是年纪小就受宠。
相对而言，其实大孩子更受宠。
为什么？
因为已经养大的孩子可以干活可以赚钱，就算是卖身也是大一点更吃香。
小孩子身体差，容易生病，而且养的时间短，感情也不是那么深厚，就很容易被自己的父母抛弃。
这次一共来了六个孩子，五岁就有两个，两个六岁，还有一个七岁，剩下的那个是年纪最大的，十二岁。
……
齐贵不知道，虽然大家都不相信齐贵，但是都盯着齐贵那个院子。
想看看那些孩子是不是被齐贵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