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混着寒风灌进口腔,林棠月剧烈挣扎,却被他抵在廊柱上动弹不得。
苦涩粉末刮过喉咙,她剧烈咳嗽,眼泪混着涎水往下淌,听见他在头顶压低的声音:“本王不是傻子,外邦一个不受宠的王子与丞相夫人在宫内私通,你这般哄着让本王子给阮娇娇下药,你说最后谁渔翁得利呢?”
瓷瓶被狠狠砸在地上,碎成齑粉的药末与她的眼泪混在一起。
林棠月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浑身有无数个蚂蚁在迅速的席卷她的每一寸肌肤,她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这个药粉,又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招惹这个坢坦人,明明她都知道了,阿史那承光最后会扳倒他的兄长,成为坢坦国国主。
有这能力的人,想必也不只是一个靠运气苟活到现在的纨绔子弟。
“救救我!”
阿史那承光将她狠狠的踹倒在地,蹲下来将她的脸掰起来,丝毫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只有那眼底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好啊,你想让本王子帮你喊哪个男人过来?”
林棠月拼命地摇头。
她太小看这个男人了。
话音未落,她头上的碎钗已被他故意的抛进远处荷塘,溅起的水花声惊飞了路过巡逻的侍卫,林棠月想喊“不要”,喉间却只溢出破碎的呜咽。
阿史那承光留下一笑大步离开。
而林棠月就只能在那里哽咽地等待药发。
林棠月一开始带着这药粉来,就是为了利用上一辈子的记忆,将阮娇娇和阿史那承光和推动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子裴淮玉就一定会厌恶这个不忠的女人。
阮娇娇在她眼里太可怕了。
自己是重生的这最后一张底牌似乎在阮娇娇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都不是秘密。
她想让阮娇娇永远地离开这里。
而喜欢阮娇娇的阿史那承光在她眼里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阿史那承光之后能当坢坦国国主,林棠月自然也不希望阮娇娇不当丞相夫人了,还能够去当一个一国皇后。
所以她准备在阿史那承光对阮娇娇下药之后,他们木已成舟,自己就带着陛下那一帮人到他们苟合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一对狗男女。
阿史那承光这个时候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子,出了这一档子事了,他的结局不死也在无继位可能,而阮娇娇就会如她所愿的被裴淮玉休妻,凄凉过完一生。
但在这短短的一刻里,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肌肤,在慢慢地发烫,发烫,发烫……浑身都痒,慢慢事情……变得完全不可控起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阿史那承光故意地弄出让其他人过来的动静,又眼睁睁的看阿史那承光就这么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像自己了……
阮娇娇还纳闷着阿史那承光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来,不会林棠月又做什么蠢事了吧。
终于看到阿史那承光大摇大摆的回来时,整个人都是醉醺醺的,而且还湿漉漉的,手里还拿着酒杯在那摇摇晃晃,“中原皇帝!你们这果然是非常美丽!本王子刚才走着走着好像见到冰上有美人,就想着去跟美人打声招呼,没想到走着走着才发现,这是一个大池塘里,冰不够厚,然后就摔下去了……”
阿史那摩光看到这个阿史那承光就烦,更何况刚刚才在中原皇帝和那个“病秧子”丞相手里吃了瘪,自己带来的人还那么丢人。
他丝毫不客气地往阿史那承光身上踹了一脚,“蠢货!在这里丢什么人!我们坢坦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沈君鹤就只是看着这个闹剧,笑了笑,“长兄如父,二王子也得多多体谅自己的兄长啊。”
阿史那承光被这一脚踹得好像有点酒醒了,唯唯诺诺地躲在后边。
阮娇娇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阿史那承光看起来是真蠢还是假蠢,阮娇娇更加偏向于后者。
如果真的如此,那就只能说明阿史那承光非常能忍,因为小姐的母族弱势,无法跟大王子的母族比。
为了活下来,只能隐藏自己的才华,给大王子当狗,一当就是十几年,有这能耐,未来说不定也是个人物。
沈君鹤提议道,“想必各位爱卿酒兴正酣,不妨移步御花园一观,虽值冬日,园中的花儿却开得正好。”
阿史那承光又道,在他哥面前真的表现出像一个傻白甜的样子,“陛下,臣刚刚便迷路去了御花园那,好在有个宫女将臣领了回来,在御花园里好像还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宫里有何奇怪的声音?”
不知为何,阮娇娇隐隐约约总觉得阿史那承光又做了些什么事,她与苏缨对视一眼,苏缨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或许真的有些预感……
事实上,越靠近御花园这种预感就越发的强烈,男.欢.女.爱的声音就这么不知恬耻地出现在众人的耳中,听得人面红耳赤的。
裴淮玉与沈君鹤对视一眼。
裴淮玉让那些太监们过去看看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
声音还能从哪来的。
在那假山的后面。
林棠月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侍卫两个人都光.溜溜的在那里上演着一场“好戏”。
甚至他们彼此太过于投入。
以至于都没有人发现,他们在靠近。
沈君鹤怒吼:“混账东西!”
阿史那摩光好不容易看到了这一幕好戏,仰头大笑,“没想到你们中原人竟然比我们这些野蛮人还要……你们中原的话,怎么说来着,啊对,是放荡!这小娘子看着就挺可人的啊,就听听,多动听,刚刚的叫声?”
裴淮玉冷冷道,“都退下。”
又对阮娇娇温声道,“还有你,别污了眼睛,先离开吧,这里有我来处理。”
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终于林棠月那迷离的双眼似乎回了些神,慌张地赶紧拿起身边的破碎衣物挡住自己的身体。
而那个侍卫贪生怕死地磕头,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是、是、是林小姐突然间抱住了属下,此事和属下无关啊!”
林棠月意识清醒的那一刻,抬头就看到了裴淮玉那冷漠至极的眼神,以及站在裴淮玉身边的阮娇娇,就连苏缨这一次都不主动地为她求情了,她怎么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