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景帝尚能沉得住气,片刻后,阴沉着脸问道。
“呵,好,那朕倒要听听,祁监正你可有避祸之法?”
一听这话,祁监正赶忙上前回道。
“陛下,微臣推算过,两颗星辰如今晦明不定,尚未正面交锋,只是有所摩擦,日后还会有更大冲撞。只是这冲撞……怕是无解……”
“……”
来,你且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有凶兆,你既已推算出来,却言无解?
景帝心中怒火中烧,且不论这话是真是假。
即便此推算为真,一个监正推算出灾祸却无法化解,那要你何用?
殿中气压骤降,这沉闷之气不分党派,弥漫开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景帝低沉着声音问道。
“那可能推算出这两颗星辰具体代表何人何事啊?”
虽早已料到祁监正的答案,景帝仍心存侥幸地问了一句。
他如此问着,心中也在思索,难道阿景这小子的运势,成婚了仍无法化解?
那慧空大师可是说过这二人成婚将会扭转大局呢?
随着景帝话音落下,宁国公和荣国公二人耳朵瞬间竖起。
他们犹如饿狼闻到血腥味,巴不得小羊羔下一刻便被咬死。
瑾王啊,你以为你成婚就能改命了?
忠勇侯、庄国公,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有好结果了?
“回陛下,此次星辰星象......”说到此处,祁监正语气一顿,微微抬头扫了一眼宁国公与荣国公的方向,“此次星辰与以往不同......”
“不就是......”景帝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刹住,“不同的意思是?”
不知为何,景帝竟真的生出一丝希冀。
祁监正好似有些为难,却又不得不说出口,“此次测算的星辰与以往大有不同,竟是天狼星和萤惑星。这......这也是微臣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哦?天狼星?荧惑星?这是......”景帝忍不住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嗯……每个人出生不同,对应星辰亦不同。若是星辰有变,微臣……”
祁监正心中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他是巴不得直接讲出答案。
但想起前夜那两人的交代,终究还是强忍住了。
这话瞬间让朝臣们心思活泛起来。
他们趁着景帝、宁国公、荣国公三人面露疑惑之时,小声议论起来。
“祁监正这是何意?”
“每个人的星辰不同,那星辰变了,岂不是人也变了……”
“以前说起紫微星有异,那便是瑾王,若说玉衡星有异,那便是忠勇侯、庄国公那一派……”
“可如今说的是什么天狼星、荧惑星,这是何人,咱们可就猜不出来了……”
要说这些朝臣这些年被宁国公和荣国公两派折腾得心思也简单起来。
要么一心为朝廷做事,要么就看他们如何暗怼瑾王与庄国公。
朝臣都知道祁监正代表的是谁,可今日这话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正当众人纳闷之际,又听传令官高声通传。
原来是早上景帝派出去的几位司会先生已然回来。
“这就......回来了?”
景帝听闻通传,只是微微诧异,随口问了一句。
这些司会先生本不该如此迅速返回的吧?
这瑾王府路程虽不算远,可谁也料不准他那个儿子又会整出什么新花样。
联想到这祁监正所讲,景帝忍不住将这所有的事情又捋了一遍。
老九昨天傍晚送来一堆西洋来的稀罕玩意儿。
还道是特意搜罗来孝敬他这个父皇的。
呵,谁不知道这些玩意都是庄亦贺那小子出海带回来的,就成了他搜罗的?
这也就罢了,他这个父皇何时稀罕这些西洋玩意了。
要说稀罕,他那个算术先生冯司会才最是感兴趣。
思及此,景帝便将冯司会请来了。
果不然,这欣赏之余,景帝便与冯司会闲聊起来。
这一聊,冯司会便提及第二日要去瑾王府,帮瑾王妃查验送给骆侧妃一万两黄金、五万两白银的嫁妆。
瑾王妃给骆侧妃送嫁妆要送这些?!
送也就送了,那臭小子还要冯司会这样的人物去帮着查验?!
这其中的门道景帝虽然看不懂,却是知道那臭小子一定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可他最疼爱的儿子,折腾就折腾呗,又能如何?
如今听闻这些司会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直觉此事更是不简单了。
果不其然,那冯司会一进殿,便跪倒在地哽咽起来。
“陛下,今日老臣险些命丧黄泉,再也见不到您了。”
言罢,那冯老先生便涕泪纵横,之后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冯老先生哭喊的样子虽然十分的滑稽,但众人哪里敢置喙。
之前便说了,这几位司会先生,都是在朝堂尽心效力之人。
尤其是这位冯司会,那是景帝年少时的算术授业恩师。
如今冯司会哭得像个孩童,便是景帝再想笑,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忍住。
“咳,老先生莫要胡言乱语,您定会长命百岁的,怎会没命。”
景帝嘴上虽淡定的哄着,心中却也是一头雾水。
当年,为了教导阿景那个顽劣小子,他可是亲自出面,将这位老先生请出山。
怎的如今这小子愈发肆意妄为,竟欺负到老先生头上来了?
尤其是他们都知道这冯老先生算术精湛,却是最惜命最怕死。
阿景竟然能欺负他到这个份上?!
实在是不该啊!
莫非是这几位司会先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恼了骆青松的那个小丫头?
毕竟阿景最稀罕的就是那个小丫头,若非惹到那丫头,他是绝不会对这几位司会先生无礼的。
想到此处,景帝偷偷斜眼,瞟了瞟那边第一排站着的骆青松。
谁料,那人正巧也瞧了过来。
嘿,这人,那眼神仿佛真是冯老先生惹了他的丫头一般。
好似下一秒就要过来找老先生算账了。
如此一来,景帝心中更是没了底。
“冯老,这究竟是怎地一回事啊?”
那冯老先生毕竟年事已高,哭也只是干打雷不下雨。
他干嚎了几声,便收住了声,这才抽搐着说道。
“还不是那瑾王妃大度仁厚,竟赠予六皇子府的骆侧妃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白银做嫁妆。还自知兹事体大,自觉的很,在宫中报备了一番。这不就让我们几位去做个见证,顺道帮着查验查验。也好与骆侧妃交接。老臣今日不就带着几位司会先生一同前往瑾王府。可谁知……”
这老先生话说一半便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