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故作犹豫了下,摇头拒绝:“en~不行的,佳期不让我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下官送给王爷,不算拿。”马元贽面上堆着笑诱哄,“舍下的花卉比王爷手中的更好看,相信王妃收到会更开心。”
李怡一副被勾起兴趣的样子:“真的吗?”
“真的。”
眼看李怡要被他哄到手,但还未等他的笑容放大,讨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开心的究竟是光王妃,还是马大将军啊?”
布吉祥和鄂武宰:“奴才参见李丞相。”
李德裕刺了马元贽一句,然后向李怡躬身行礼:“臣李德裕参见王爷。”
“哦,免礼。为什么马大将军会比我的王妃开心啊?”
李德裕斜睨了马元贽一眼:“因为王爷能让他得到比珍奇花卉更贵重的东西。”
李怡抬手指着自己:“我吗?本王没钱的。”
马元贽:“下官说了是送,怎会要王爷的钱。”
“那就好。”李怡拍拍胸口,暗暗挑拨,“算了,他说得不清不楚怪吓人的,本王不去你那里摘花了。”
“没事,王爷哪天想来再来。”马元贽假笑转头,“李丞相终日在皇上身边匡辅国政,怎么有时间同我这闲人逛起了御花园了?”
李德裕:“方才突然心中一闷,觉得这个方向有东西在作怪,便来这边看看,谁知遇上了将军。”
马元贽脸一黑,忍住心中的不悦:“其实大人无须处处提防,下官只是跟王爷闲聊几句,帮王爷哄王妃一笑罢了。”
李德裕扯嘴冷笑:“是将军想笑吧?”
随后义正言辞道:“正所谓经一事长一智,将军被掳,难得天公见怜有幸归来,更应该好好珍惜,若是仍妄存非分之想,只怕老天爷也帮不了你几次了。”
马元贽的脸气得由黑涨成紫红,像一块猪肝。
李怡在旁边跟拉拉队似的摇起花,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吵起来~吵起来~”
马元贽&李德裕:……
“你们怎么不继续啦?不好玩,本王回去送花给佳期。”
说着哼着不成调的小调,一蹦一跳的走了。
李德裕:“……望马大将军好自为之。”
说罢,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马元贽五官狰狞起来:“本将军历经四朝,亦大权在握了四朝,他得势才多久,竟敢在本将军面前如此嚣张!”
鄂武宰谄笑着奉承:“将军如今不过是老虎打着盹,待将军重振旗鼓,那李德裕就是想给将军提鞋,都走不到将军面前。”
马元贽的马屁被拍的很爽:“哈哈——说得没错。”
鄂武宰试探道:“将军,需要奴才去接近光王吗?”
马元贽拍上鄂武宰的肩膀,对这个有眼色的手下十分满意,比布吉祥用得顺手多了。
“顺便观察一下光王妃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他可不想再来一个过桥抽板的郭氏。
一贯懦弱的郑太妃在马元贽眼里完全没有威胁。
鄂武宰垂首应是,遮住眼中的精光。
李怡未归,郑太妃一直忧心忡忡的注视着殿门,不肯去床榻上休息。
一见李怡进来,立即上前关心道:“皇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皇上没多久就被人找去议事了,孩儿把宫里都逛了一遍。”
李怡将花分成两束:“娘一束,佳期一束。”
“好看吧?我挑的开得最盛的花。”
顾佳期接过花:“可以了,王爷,我把人都支开了,寝殿没有旁人。”
潜意思是:安全,不用装了。
本来郑太妃就没几个宫人服侍,还只有一两个算尽心,不用特意支开,他们也会躲懒。
李怡面上的傻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隐藏在底下的沉稳从容。
郑太妃心底涌现欣慰以及心酸:“都是娘拖累了你,才叫你遮遮掩掩过日。”
自她承宠于宪宗,太皇太后便视她为眼中钉,她所生的皇儿不过机灵了些,就容不下他。
李怡:“关娘何事,娘一向谨小慎微,是郭氏思想偏激。”
顾佳期拿着手帕拭去郑太妃溢出的泪水:“娘,今日是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的好日子,该开心才是。”
郑太妃破涕为笑:“对,对。佳期,你继续说,那个农户的事情怎么解决的?”
郑太妃握着顾佳期的手,顾佳期则两手亲密的虚扶着郑太妃:“王爷亲自下地……”
李怡面部冷硬的线条软和了下来,他所愿不过于此。
但,如今只能躲藏着,不能见光。
总有一日,他要让他的妻子和母亲受万人朝拜,光明正大。
夜凉如水,薄云遮挡住银月繁星。
顾佳期吹熄蜡烛,钻进李怡暖好的被窝。
李怡挪开了一点点位置,伸手将顾佳期单手环抱揽入怀中,下巴蹭了蹭顾佳期的发顶。
“今日在御花园凑巧碰上马元贽了。”
顾佳期枕在李怡的胸膛上,听着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声。
层层床幔遮挡下黑暗狭小的空间,最适宜说些悄悄话。
“哦?他才被削了权,心中对郭氏祖孙可是怨怼?”
“不止,他心中估计已经生了别样的想法。”李怡五指岔开顺着顾佳期的乌发,“就是我们想让他生的那个想法。”
“这么顺利?”
顾佳期半撑起身,眨巴了下眼睛,他们才刚回来耶。
“定是王爷你演的太好,马元贽‘慧眼’识珠了。”顾佳期手指顶了顶鼻尖,做了个猪鼻子,“以为是猪,实则是珠。”
“促狭。”李怡轻轻的刮了下顾佳期的鼻子,“不过是看我愚钝,扶我上位,比羽翼丰满将他踹开,强势的李炎好掌控而已。”
“一切都是他的想法,也只会是他动的手,我们不过是为自保迫不得已扮傻,哪知会被他看中利用,推上那宝座呢?”
他们明面上,谁看来可都是干净的跟白莲花一样呢? ?)?
“那些个妄图把持朝政的奸宦,我不会让他们得意太久。”
马元贽调动势力扶他上位时,正好摸清了,然后清除掉。
空出的位置正好安插他们这些年培养的人。
这样朝堂上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不会轻易被掣肘。
马元贽丝毫不知,他看中的傀儡还未过河,就谋算着怎么拆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