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五阿哥和哥哥长的真像。”
胤禛逗弄着有些瘦小的五阿哥笑的一脸满足,他手里拿着一个成年人巴掌大小的实心金锁,下头缀着六个工艺繁琐的镂空金铃,随着手上轻微的晃动,发出好听的声响。
五阿哥吃饱了奶醒着,随着金铃的声音发出两声不太明显的哼唧,小嘴砸吧两下眼皮子就想下班了。
柳月看了一眼身边的娘亲,眼珠子动了动随即温和又明媚的笑了起来。
“儿子随母亲,我和娘亲又是最像的。”
胤禛看了一眼身边的母女两人,笑着摇了摇头:“你和绾卿不过五六分的相似,花影比你更甚。”
柳月真的很想把面前这个不会说话的老男人撵走,但她清楚自己的地位,忍下了这口气。
“龙凤胎是大清前所未有的喜事,爷打算晋你为庶福晋,也算是不堕了龙凤胎的身份。”
胤禛虽然说的是好事,但脸上的神情和话里的语气无不透露着可惜的意味。
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说动那些满族老臣认下这么一个十分有前途的女儿。
虽然柳月是罪臣甄远道的女儿,但如今也脱离了奴籍成为了他雍亲王的侍妾。
若是钮钴禄氏有点眼力见,认下这个龙凤胎的额娘,以后水涨船高,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可惜了,钮钴禄氏的态度强硬,苗侧福晋和年世兰那里也拒绝的干脆,龙凤胎的母族完全没有优势。
不过胤禛虽然遗憾但并不算太失望,毕竟看他皇阿玛的架势也没多少日子了,许等他登基了,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你先歇着,爷去正院和福晋说一声满月的事。”
等到胤禛离开,绾卿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柳月。
不过是一些口头上的关怀,柳月看的欢喜却并没有失了理智。
母女俩渴望着更进一步,在她们看来,胤禛既然能把罪奴甄远道妻女在官府那里上报身亡,重新安排合适的身份,那柳月的前途就可以再期待一步。
能有第一对龙凤胎就可以有第二对,胤礼还年轻,能干的很。
这是胤禛时隔多年再一次踏入正院,那一草一木都不再是他熟悉的景色,只是怅然了一瞬间,他回过神神色不虞的走了进去。
“王爷怎么过来了?”
宜修嫌弃又敷衍的挥了挥手里的帕子,然后轻轻掩住口鼻,排斥的动作不加掩饰。
胤禛恼怒,冷哼一声,把心里头的妃位也划掉,换成了嫔。
“你当本王愿意踏足你这里,过两日便是龙凤胎的满月宴,参照嫡子的规格再厚三分。”
这不要脸的话胤禛说的丝毫不心虚,他一副‘交给你办是本王给你的脸面’的样子看的宜修发笑。
胤禛皱着眉心里头越发烦躁:“笑什么?若是办不妥,本王不介意再病逝一个福晋。”
宜修慢慢收敛起笑容动了动腿朝着胤禛走去。
“那妾身,可等着王爷了。”
她黝黑的眸子直愣愣的看进胤禛的眼睛,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唬的胤禛头皮发紧。
胤禛没有再说话,想起畅春园那个难搞的弘晖,心里头闪过一丝恶毒的念头。
宜修递了信给弘晖,把胤禛要求的满月宴那夸张的规格写在了一张纸上递到了康熙面前。
“皇玛法,您病着,额娘本不想如此兴师动众,但龙凤胎是祥瑞,阿玛也......只是高兴过了头,所以额娘叫孙儿来问问您,需不需要削减一下规格?”
看着弘晖为难的样子和宜修信里周到的的安排,康熙心里十分的熨帖。
他抬起手摸了摸蹲在地上的弘晖的小脑瓜,语气既温和又带了些冷漠:“不用管他,皇玛法不在意这些。”
不是不在意形式,而是不在意这个儿子。
弘晖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那日府里头肯定很热闹,叔伯们定是也要去沾沾喜气的。孙儿就不回去了,皇玛法一个人肯定很孤单的。”
弘晖那清澈的大眼睛满是孺慕的看着康熙,看的冷硬的帝王心里头软软的。
“好,朕也专门给弘晖置办一桌席面。”
康熙想,回不回去都一个样,他那个没出息的阿玛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叔伯指不定能闹出来什么动静,还不如在他这里清净。
康熙猜的没错,雍亲王府如此大的漏洞大家都指望着去凑热闹,就连被囚禁在家的老大都被胤礽求了一道恩典出府来瞧这绿油油的笑话。
“是爷被关的太久了?怎么老四竟变的如此不堪?”
胤禔疑惑的看向胤礽,当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他确实起了杀意,不过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可笑。
一个棋子而已,还把自己看的怪重嘞。
胤礽微抬着下巴,神情里带着些嘲讽和不屑。
“奴才秧子的儿子,能有什么出息?”
只有德妃是真真正正记录在册的包衣宫女,被康熙看上眼才成为了后妃之一。
所以胤禔对胤礽的话很是赞同。
曾经斗的像乌鸡眼似的两兄弟,如今也能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说胤禛的坏话了。
今日的雍亲王府格外热闹,除了数字兄弟们和其家室,还有苗侧福晋和年世兰等姻亲。
六部的同僚和隆科多等胤禛单方面认为和自己来往密切的大臣。
同属旗籍和有世交的官员,还有八位铁帽子亲王礼亲王,郑亲王,睿亲王,豫亲王,肃亲王,庄亲王,克勤郡王和顺承郡王能到场的家眷。
胤礽和胤禔坐在高位,和来往的亲王大臣谈笑风生。
胤禟和胤?满桌子乱窜,时不时的分享一些龙凤胎的的趣事,好似他们很了解一般。
今日的仪式也格外隆重,不过就算是为了在最高光的一刻给胤禛沉痛的打击,宜修也不会屈尊降贵亲自抱着两个大侄子。
胤禛无法,只好都交给了身后的嬷嬷。
这一场热闹持续到了申时末,除了数字军团的阿哥们其余客人都散了去。
胤禛带着酒气不解的看向很久没有和睦过的兄弟们,努力稳定了身形抱拳:“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再请兄弟们小聚。”
这便是清客的意思了,但客可不是那么好清的。
“今日弟弟有个好大的疑问,不知道四哥可否为弟弟解惑啊?”
胤禟率先跳了出来,他甚至连酒都没有喝两杯,都是沾沾唇就放下。
胤禛心中的雷达哔哔作响,他谨慎的看着满脸笑容的胤禟头脑迅速转动,没有想出任何值得攻讦的点才开口道:“九弟说就是。”
胤禟把一脸懵逼的胤礼拉到身前笑眯眯的问道:“四哥,你觉不觉得,你那四阿哥和五阿哥,和十七弟长的一模一样啊。”
胤礼的手脚冰凉麻木,语气里带了一丝颤抖,努力维持着平常的笑脸先一步开口:“九哥说笑了,都是自家兄弟,有些相似之处也是正常。”
岂料胤礽直接掷过来一只酒杯砸到了胤礼头上,冷哼一声不耐烦的说道:“闭嘴,问的是你吗?尊卑不分的狗东西。”
胤禛看着迫不及待跳出来的胤礼不自觉的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九弟这是何意?”
胤禩已经让八福晋去正院叫了宜修过来,这样好的一场戏,四嫂错过了当真是可惜。
没想到宜修格外给力,不仅自己过来了,身后跟着三个嬷嬷,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慢悠悠的晃荡到了众人眼前。
“大哥,二哥,三哥,是我管家不精,今日后院的下人见到十七弟去了一妾室的屋子,实在心中不安,还望哥哥们海涵。”
胤禔点了点头,胤礽抬了抬手示意宜修不必自责。
他是知道这位四弟妹的能力的,若不是实在懒得搭理老四,也不能叫这两个脏心烂肺的得逞。
“不关你的事,且在边上看着吧。”
皇阿玛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算是投桃报李,为自家小辈今后谋个更顺当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