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有必要弄来看看了。
良
『你说，那孩子去鸢那怎么样？』
我开口问穗儿。
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要是那小子愿意去，那正好可以让鸢监视着。
作为一个“老板”，她既然建立出了自己的情报网，那帮忙监视个人，那肯定是不在话下的。
要是那小子真有什么可疑之处，等查清了，再作决定。
满穗
『去鸢姐姐那？我觉得挺好的，鸢姐等下个月准备再开一个客栈呢，人手肯定会缺。』
良
『那就行……诶？客栈？』
满穗
『对啊，良爷你还不知道吧。』
我意外之余有有些惊讶，这tm做生意真挣钱呐……
嗯……
想着，我又看了眼穗儿。
『我记得……你是不是也开了一个茶楼？』
我问道。
满穗
『是啊，喔，对了。』
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
『良爷今天早上说的婚服，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呦！』
良
『(⊙_⊙)？』
看着我一脸懵的样子，满穗不由地笑出声来。
满穗
『嘿嘿，良爷想不到吧，琼华路上看来也没暴露呢。』
良
『等下啊，你意思是琼华把你我的婚服都准备好了？』
满穗
『怎么可能，我让芸姐准备的。』
『不过她帮我守着茶楼，过不来的，便只好派人送来，正赶巧琼华要来，人在武汉对接，衣服就被琼华送来了。』
良
『直接送来不好吗？这不还让多跑了一趟。』
我压住心里震惊的情绪，稍稍平静地问。
满穗
『直接送来也挺好，不过当时在信里我没跟琼华说咱俩的事情，所以比较想知道她在看见婚服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想法。』
………………
吃完了饭，我心情便有些激动。
满穗
『走了，回屋。』
『来看看芸姐亲自绣的怎么样！』
走进主卧，我轻轻关上门。
满穗一蹦一跳地跑去床头，从床下拉出来一个很新的箱子。
我走上前，也蹲了下来。
静静地看着她打开。
箱子是木头的，打开的时候，还能听见摩擦产生的吱呀声。
夜空明晃晃的，像是被安了灯。
房间内被照亮，虚蓝的黯淡光泽遍布四角，当夜光扑在箱子里，那嫣红的衣线反扑回去，看着，竟有些灰紫的样子。
我一条腿半跪着，手拉起箱子盖放倒在后。
深暗的眸子却始终离不开其中的殷红。
箱子中有两件，正红色的这件，是新娘的。
另一件，湛青色的，便是我的。
上面整齐地摆着一顶乌纱帽，衣服上绣着几朵莲花，还有一只鸳鸯，缠枝花卉交织着。
枝头参落，却有一枝断掉。
顺着看去，新娘的交领衫上，接住了那条断掉的枝丫。
一顶凤冠安静地矗在衣上，不大，也不奢华，银丝勾勒出两只鸟儿，中间跃出一颗红艳的花钿。
我眼定睛地看着，再抬头，满穗正温腻地侧眼看着我。
这衣服，她怕是已经看了好几遍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材质想来不会是贵重的，摸起来很像棉麻的质感。
…………
看着眼前的婚服，我有那么一刻，感觉世间最过幸福的也不过如此。
最接近幸福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
此时此刻，应是这句话应验了。
坐在地板上，看着，似乎那幸福唾手可得。
悄悄地，她脑袋轻轻摇晃到我的肩头。
我也稍稍靠近。
良
『明天我去挨家挨户发请帖，顺便把那孩子的事情解决，你就在家跟她们几个一块布置布置。』
『怎样？』
满穗
『好~。』
这小丫头调皮地拉长些尾音。
我心里不由的一暖。
眼角余光盘看窗口，今时的月光耀你我面庞，曾经的点点滴滴，此刻，也回忆着一时一刻。
我们终将离去，一千年后，你是否还会在我身边呢？
一千年前，我们是否也像此刻一般？
…………
生活一点点变好，可我却越来越忙了，等哪天我离开这座城，出门在外，能做到让她不担心吗？
九月中旬……
才回来还没一天，行程又安排上了。
不由地心里便唉声叹气，想多陪陪她，但上苍似乎总是爱给我开玩笑。
良
『九月份，我出去送囚犯，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不会出去很久的。』
满穗
『哦……』
她不情愿都溢出言表了……
可这也是没办法，自己出手给那小子挡了一劫，那这个劫就降临在了我头上，我这个不信神的人都感觉好神奇。
不过，说到离开。
『满穗。』
『嗯？』
『如果，某天我要离开这一座城，你要不要跟着？』
『当然要！去哪里我都跟着。』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要去哪？』
『不知道，随便你去哪。』
『……』
我沉默了。
我曾也想过就这么一辈子待在扬州，过好自己的日子，守好自己的家，就这样，就好了。
可……回家，这或许是一个不该的执念。
我的“家”在京城，我的父亲埋在那里，我的祖父也埋在那里。
如果不出意外，我也要回去，也要留在那片土地。
良
『等我们老了……我想回北京。』
满穗
『京城？』
良
『嗯，扬州再好，终究不会是我的归宿，你也一样，等以后有时间了，咱们一起回去看看如何？』
我当然也没有忘记，当初她在去往郑州的船上说的话。
『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带你看看你爹爹，带你回趟家。』
在我说罢，我敏锐地感觉到，她似乎颤了一下。
满穗
『家就不用回去了……只带我去看看爹爹就好。』
『娘和弟弟……一直都陪着我呢……』
………………
我虽然不太理解情况，但想必是她永远不想要提起的事情。
想着，我撑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试图给她传递些温暖。
不知是何种原因，我看见她的眼中，似乎闪着些泪光。
………………
满穗
『先约好……等明年吧，明年开春，咱们就去。』
良
『好。』
我抱着她，她看样子像是想起了曾经的某个事情，躲在我怀抱里，像个小孩子般。
听着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这妮子，竟然就这么地睡着了。
我轻轻地勾起嘴，看着怀里趴着的“猫咪”，一时间，我又觉得就这么地一直陪伴着她也不错。
等那天我离开了这座城，不管我去哪里你都愿意跟着，一辈子跟在我身旁，陪着我笑，陪着我闹，陪着我到老。
这个愿望，请实现它吧。
平稳地将这小妮子放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她的睡颜，我稍稍驻足了一会。
趴在床头，心想，亲一口应该醒不来吧。
………………
我想许你一生的承诺，一辈子时间太长，世界太大，人间天长地久，让我陪你并肩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