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赵桓猛然起身,曹太后年龄少说也有六十高龄了,在这个年代算是少有的长寿之人了。但像她这般年纪,一旦有个病痛,都可能会夺走老人家的生命。
而曹太后,是金陵冰冷的皇宫中,除了柳贵妃唯一能带给他几分亲情的人了,虽然老人家平日不苟言笑,但赵桓还是能感受到浓浓的关切之意。
冯义成示意赵桓稍安勿躁,继续说道,“陛下为了给太后祈福或者说冲喜,将大皇子与韩丞相之女的婚事提前了。”
靠着在金陵的几个耳目,冯义成打听到了赵桓与韩玉儿的恩怨,人老成精的他很快就明白了为何赵桓会回心转意,来国公府上求亲,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冯义成有些不满,这是把他孙女当成什么了。
“呵,既然大哥大喜之日将近,我这个做弟弟总该要备上一份大礼才是,”赵桓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回道。
纵使心中对韩玉儿有着万般不舍,但此时赵桓却不能表现什么,只能努力平息起伏的心情后对冯义成说道,“说起来冯公是否知晓,冯媛冯姑娘来邕州了?”
“嗯?”
冯义成小小的眼睛里透露出大大的疑惑,满头的银丝和下巴上的胡须无风自动,要知道这可是在室内,哪里来的风?分明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殿下,”冯义成几乎是用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的,“有几人知道此事?”
“额,如今只有小王,冯二......冯二叔,我娘还有冯公您了。”
赵桓扫视了一眼两名随着冯义成而来的亲兵,再看冯义成一副即将爆发的模样,难不成先要将这二人灭口不成?
冯义成这才松了口气,瞪了一眼两名亲卫道:“方才之事,烂到肚子里。若是被老夫听到只言片语,先拿你二人开刀!”
“俺俩啥都没听到!”
“这还像样!”冯义成满意地点头,紧接着起身冲赵桓行了一礼道,“此事是老夫家教不严,多亏殿下遮掩,让殿下见笑了!”
“冯公且安心,冯姑娘温柔贤惠,娘娘见着十分欢喜便请到王府去住了,这几日也未曾出去走动。而这几日州府事务繁忙,小王也一直住在州府,未曾回家。”
赵桓是想告诉冯义成自己没有和冯媛发生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来,不然以这老家伙的脾气,怕不是当场就要活劈了自己。
“殿下费心了,”冯义成道,转头对两名亲兵说道,“还愣在这儿干嘛?把那个逆子给老夫带过来!”
半个时辰过后,冯国梁被带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甲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来和那两名亲卫在路上通过气了。
“嘿嘿,大人唤俺来作甚啊?”
“跪下!把盔甲脱了!”冯义成吼道,接着取过赵桓准备好的荆条,直直抽在冯国梁身上。
看来事态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赵桓默默退了出去,老父亲教育不成器的儿子,他一个外人可不好意思多看。不过即使隔了数个房间,冯国梁的惨叫还是传入了赵桓耳中。
冯义成手持荆条足足抽了一个多时辰,赵桓觉得自己是时候出面劝阻一下,万一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一过来赵桓就觉得自己想错了,冯国梁不愧是军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汉子,硬是顶着,直到荆条断了好几根,直到老人家没了力气,这才停手。
“大人,消气了没?”冯国梁咬牙道,他后背血肉模糊,不过只是看起来渗人,并未伤及筋骨,只要修养得当,很快就能痊愈。
“逆子,逆子啊!”
冯义成还是余怒未消,身子气得一颤一颤的,想他治家如治军,家中管教十分严格,尤其是对几名嫡子,今日却险些发生了败坏家风的事,怎能不让他恼火。
“冯公息怒,”赵桓在一旁劝道,“二叔率领八百精骑解邕州之围,劳苦功高,看在小王的面子上,还是别打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哼,看在殿下的份上,饶你一条性命!赶紧滚!”
“多谢殿下,”冯国梁递上一道感激的目光,连忙离开了州府。看他还能走路,冯义成顿时觉得自己打得还是轻了。
连着灌了四壶茶水后,冯义成总算是平息了怒火,又与赵桓谈起正事来。
“老夫这里还有一则消息,齐国陈兵数万在魏国边境,有意直取魏国国都。如果算算日子的话,此时应当已经开战了。”
“只不过如今魏国国力远不如齐国,恐怕难以抵挡齐国兵威,魏国因而不得已派遣使节向我大周称臣纳贡。”
“竟有此事?”赵桓吃了一惊,曾几何时,魏国的铁骑让中原诸国胆寒不已,若不是自身有问题,早就有一统天下的能力了。可这才过去多久,不可一世的铁骑却要向他国称臣纳贡,寻求庇护。
“嗯,不过咱们岭南和中原相距甚远,消息传递十分不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望而兴叹,做不了什么,”冯义成感慨道,“对了,年前齐国五湖商会的人去过安南和南诏,此事殿下应当知道吧?”
“知道,本王还和其中一人接触过,她自称五湖商会在岭南的总掌柜。小王还从她那里得了一批机匣弩,多亏了这玩意才能守住邕州。”
“呵呵,殿下接触的那人可不是岭南的总掌柜,”冯义成露出一摸难以言明的笑容,“那位是五湖商会的二号人物,是除了那位神秘莫测的大掌柜外,五湖商会的头面人物,别看只是一介女流,却将整个商会打理的井井有条,每年为齐国赚取数十万乃至百万的财富。”
“真的?那般年纪,看起来不超过双十之数,却有这般本事?”赵桓想起了顾望秋,满脸不信。
“哈哈哈,难道殿下不是吗,这般年纪就攒下了这般家业,”冯义成指了指州府,“老夫像殿下这般年纪的时候,在军中只是一名小校尉罢了!”